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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町田裝著全神貫注地看球。

  「你說,他們那個……那什麼了嗎?」良多再次問道。

  町田將調查報告遞給良多,岔開話題:

  「這個高中棒球部很厲害。上高中時,我們因為中止比賽輸了球。」

  那是個名牌私立大學的附屬高中,參加過甲子園的比賽,福住曾經是該高中的棒球隊隊員。後來他直升那所大學,畢業後去了山內房地產公司工作。

  良多似乎不想再問了,又舉起望遠鏡觀望。

  單身成年男女交往已有一年多時間了,不可能沒有性生活,町田想。

  如果回答「嗯」的話,他就會不斷被追問「為什麼」「在哪裡」等自己無法回答上來的問題,最後還會被毫無由來地痛駡一頓,所以町田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真悟三球三振出局,看上去他壓根兒不想揮棒。

  「必須揮棒,快揮棒啊!」福住又對真悟大叫道。

  「Don』tmind!Don』tmind!」響子幫腔道。真悟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直接跑去防守。

  「混帳,那小子瞄準了四壞球!」町田望著說這話的良多,腦子裡閃出了「操心爹娘」這個詞。

  「怎麼搞的?!」良多又激動起來,心氣極為不順。

  「對了,買棒球手套了吧?」町田望著跑向右外野手的真悟說道。

  良多「嗯」了一聲,將望遠鏡聚焦在真悟的手套上。

  「是美津濃。」良多用痛苦呻吟般的語調說著,歎了一口氣。

  町田差點大笑起來,但他還是忍住了。

  美津濃的手套沒有大顯身手,球並沒有飛到守候在右外野手的真悟身邊。比賽結束了,真悟的球隊以大比分輸掉了比賽。

  比賽結束後,響子和真悟上了福住的車,一輛七人座的麵包車。

  町田開車尾隨在福住的車後面,良多坐在副駕駛座上瞪大眼睛緊盯著那輛黑色麵包車。

  福住的麵包車向後樂園方向駛去。不久,麵包車停在了東京巨蛋的體育場館前,那裡面有高爾夫球練習館、棒球擊球場和徒手攀岩練習館。

  地下有一個大型停車庫,町田等了片刻才將車開下去。30分鐘400日元的停車費堪稱高價。町田指了指金額,良多只是笑了一下,他顯然沒有付停車費的打算,町田歎著氣停下車。

  他們躲在車裡監視。

  響子和真悟走在福田身後。

  「我去去就來。」町田下車尾隨而去。

  搞清了福住等人的行蹤後,町田立刻返回到自己的車裡。

  「他們進了擊球場,好像要指導真悟君。」

  良多雙眉顰蹙。他一定不想讓別的男人教訓自己的兒子,町田想。

  心情鬱悶的良多終於露出了笑容。真悟不想站到擊球區。福住費力地說服真悟練習擊球,真悟置之不理。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響子拿起球棒,「我來吧!」她說著向擊球區走去。

  良多和町田走到擊球區最邊上的三振區,佯裝投球觀察著響子等人的動靜。

  「我擊球嘍!」響子搞怪似的高喊道,擊中球時她又用少女般的聲調「啊」地大叫。

  「行了,我來給你們做個示範。看好了,用腰部發力,腰部。」福住說著將脫下的外套交給響子,走進擊球區。

  響子仔細折疊福住的外套,動作既認真又溫柔。

  第一棒,響起了清脆的撞擊聲,福住讓球反彈了起來。

  「好棒!」響子尖叫,真悟也瞪大眼睛。

  接著又一球,球棒擊到球上,發出巨大聲響。

  響子又發出「好棒」的讚揚聲。

  良多始終一言不發地注視著這樣的響子和經她手折疊好的福住的外套。

  響子等人去了瀕臨海灣的酒店。經町田確認他們進了高級的法式餐廳。

  「那家餐廳的正餐,聽說每人至少1.5萬日元。」町田笑道。

  「住嘴。」良多瞪了町田一眼。他吩咐町田去便利店買飯團充當晚飯,當然他並沒有自己掏腰包的意思。

  「是是。」町田去了便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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