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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14.四斤山炮

  14-01

  慶應二年,在新選組的年譜上,此時已是新選組轉移到花昌町新屯營的第二年。剛過完新年,正月半光景,有個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了軍營的大門。

  他拉住一個走過他身邊的隊員,盛氣淩人地問:「新八在不在?」

  「新八是誰?」

  「我說是永倉新八。」

  隊員聽來人的口氣,為之一震。因為永倉新八是新選組的核心幹部。

  「足下是?」

  「那小子的劍法是我教的。」

  「您貴姓。」

  「出羽浪人大林兵庫。」

  隊員又仔細端詳了一下來人的面相。

  來人三十七,八年紀,渾身上下一身塵土,看來此人剛到京都不久。

  他長著一張赤紅臉,身材魁梧,虎背熊腰,除了腿長得短點之外,他舔胸疊肚,一臉的滿不在乎。

  隊員對來人的第一印象,「倒還不是個壞人。」可是再仔細打量他一下,發覺面前的人缺少武士所應有的氣質,這讓隊員相當猶豫,是否要代他通報。不過他知道,永倉新八是新選組結成以來碩果僅存的元老之一,是近藤勇最信任的盟友。現在永倉在新選組擔任第二支隊的隊長,是隊伍裡舉足輕重的高級幹部。隊員知道對待這位永倉的「師兄」,千萬不能有半點差池。

  「這個……我不清楚永倉先生是否現在在隊伍裡辦公,暫時,請您在這等一會兒如何。」

  隊員快步趕到永倉的辦公室,報告了來人的姓名。

  「大林兵庫?」

  永倉聽見這個名字,顯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人已經在外面等著了,永倉吩咐隊員把大林帶到門房,讓大林坐了一會兒冷板凳,才意興闌珊地趕到門房。

  「哎,是我呀!」

  大林一上來就緊緊抱住永倉,一臉燦爛的笑容。

  「這人到底是誰啊?」永倉心裡嘀咕道。

  只見大林吐沫星飛濺,喋喋不休地說了很多永倉小時候的軼事,這使兩人久久不能落座。

  「記不記得,你在三味線崛那時候。」

  真被大林說對了,永倉新八原本是松前藩的藩士,他的少年時代是在江戶三味線崛藩邸長屋渡過的。

  永倉搜索枯腸,才隱隱約約想起那時,住所附近有一個神道無念流岡田十松門下免許皆傳——山澤忠兵衛,開的一家小小劍術道場。大家都稱其為「山澤道場」。

  大林說道「「我是山澤忠兵衛的弟弟。」

  原來如此,永倉模糊地記得山澤是有個弟弟,不過只是模模糊糊。永倉拜山澤不久,就因病逝世了,道場也隨之解散。永倉轉拜山澤的同門師弟田崎三左衛門,他的天分加上努力,很快就取得了免許皆傳的資格。

  「山澤先生是個廟門口的旗杆,光棍一條。這人不是他的後代,只能是他弟弟啦?」永倉在山澤道場待的那幾個月,正是他少不更事的時節,所有的記憶都是不明確的。永倉不認識山澤任何的血親及後代,可大林言之鑿鑿,說他當時在道場裡當代理老師,指導少年學生,永倉被他唬得一楞一愣,他只能這麼說服自己,面前的人是他師父的弟弟。

  「你這都忘記了?真是貴人多忘事!」

  「是這樣嗎……」永倉的語氣顯得異常猶疑不定。

  大林接著滔滔不絕地談起了自己的經歷,他說自從大哥山澤撒手人寰之後,他只得四處飄流,曾經在數家旗本家裡做傭人,飽嘗了人間的艱辛。最後大林在江戶混不下去了,只得回到了出羽的故鄉,最後成了一個神社家的養子,原來山澤的姓隨著養父也改成了大林。

  大林說到這,永倉漸漸有些相信了,山澤忠兵衛的家鄉確實是莊內。

  「我在莊內又開了家小小的劍術道場。」

  「啊。」

  「不過,就像你知道的……」

  永倉被問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是個血氣方剛的人。」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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