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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3-03

  新作剛參加新選組,就有人對他產生了懷疑,這人就是沖田總司。

  參加新選組的青年都要經過考試。如果參考者說對自己的劍術有信心的話,新選組就會叫沖田總司作為主考官和近藤勇、土方歲三作裁判,來檢驗他的劍術。

  一上場、兩個人互相鞠躬,雙方之間的距離只有六尺。很快分出了勝負。新作毫無反抗地被沖田擊中了面罩,上身、護手上也挨了幾下。

  「夠了。」土方揮揮手,讓新作退到休息室。回頭就和近藤談了起來。

  「這人能用嗎?」

  「大刀使得還不錯,耍得輕飄飄地。他輸給沖田並不代表他不行,我看可以用。」

  第二天,新作作為實習隊士,被安排在第十隊的原田左之助的手下。

  就在當晚,沖田敲開了土方的房間門。

  「世上還有這樣奇怪的人,一般人臨到考試的時候,肯定會使出吃奶的勁,把手裡的竹刀當作真刀,不帶一絲馬虎。可我今天頭一次碰見這樣的人,故意裝作自己沒本事,您說他到底懷著什麼心思啊?」

  「你在說誰啊?」

  「我把名字給忘記了。」

  「你吃錯藥啦!」

  「土方先生,我想起來了,是今天和我比試的那個人。」

  「深町新作?」

  「對對,那個深町,他和我交手,擊中我的面罩和護手兩次,可土方先生都沒喊停。」

  「他打的時候好像沒吃飯一樣,擊中了也不能算。刀耍得好耍得快,沒用,他那套是花架子。」

  「他那不是花架子,只是假裝武藝不高而已。看他的功架,看他耍刀的套路,被打到可就夠受了。我還特意向在柳馬場劍道場學過的人打聽了一下,為什麼深町的刀法中看不中用?他們說和他交手,如果上身被竹刀掃到一下,肯定要背過氣去。還說他雖然還是無名之輩,但是功夫之深,已經足以自立門戶了。」

  「大概是他太緊張了吧?」土方顯得漠不關心。

  不過沖田的腳剛跨出土方的房間,土方馬上把諸士取調兼監察(負責甄別的檢查官)的山崎蒸找來,吩咐他把新作的檔案拿來。

  「我要你打聽打聽這個人的底細。」

  「您對他有些懷疑?」

  「那要看你的調查結果而定。」

  山崎忙上忙下,沒過幾天便把新作底細查得清清楚楚。新作沒有一點值得懷疑的地方。

  「土方先生,什麼也查不到。」

  「他和長州、薩摩、土州(土佐)沒有什麼瓜葛?」

  「沒有。」

  「那他有沒有女人?」

  「有,蛸藥師麩屋町坡上小雜貨店的小園,是他的未婚妻。現在還時不時地見面。」

  「為什麼還不結婚?」

  「小園是個會算計的女人,她要新作不做武士,去經營那家小雜貨店。如果不答應,就不結婚。還有他對新作加入新選組這件事很反感,最近,新作到她那裡,總是吃閉門羹。」

  「就這些?」

  「是的。」

  新作哪裡知道他的頂頭上司已經對他產生了懷疑,每天在隊伍裡忙上忙下,不亦樂乎。

  確實和沖田當初猜想的一樣,劍術考試時他那套「花架子」是故意裝出來的,他想離你死我活的戰場儘量遠點。對手是薩摩(地名、今日本鹿兒島縣西部)藩,或是土佐藩的人,那還好說。如果要他和長州藩的人動手,那免不了要手下留情。考試時要是顯露自己的實力,萬一動起手來,對「敵人」有一點「客氣」,馬上會被人懷疑。

  新作被配屬到的原田左之助率領的第十隊,和沖田所在的第一隊一樣,是出動最頻繁的隊伍之一,幾乎每天都要組織三五個人到市井裡去巡邏。

  新作第一次殺人是在文久三年(1863年)十二月。

  那個月,有件對他來說很不幸的歷史事件發生了。八月十八日,原本對長州藩提出的「攘夷親征」計劃贊許有嘉的朝廷,突然之間解除了長州藩的「禁闕守護」(衛戍司令)的職位,把長州藩孤立在諸藩之外。由長州藩護衛著的七位偏向長州的王族公卿一起逃離了京都。新作作為一個臥底,和自己效忠的組織之間的聯繫,一下子被切斷了。他甚至考慮過要「開小差」,不過還是被小園的姐姐小膳給勸住了。當然這不是小膳的主意,而是京都潛伏下來的長州藩的浪人讓她做「傳聲筒」,捎給新作的話。

  「現在比過去更需要情報,您還是留在那更好。」小膳說。長州藩被迫脫離京都的政治鬥爭後,現在對京都的政治形勢兩眼一抹黑,此時,京都的情報比任何時候都更重要。

  這些情報中又以掌握實權的王族公卿洩露的內幕消息和幕府方面的情報為最重要。幕府的情報中,據說又以京都守護下轄的新選組內部的情報準確性最高,可以說事無巨細,無一不漏。

  「老爺要我告訴你,請你把那裡的雞毛蒜皮都告訴他。」

  「『老爺』,哼哼,是吉田叫你這麼說的?」

  「不是,是桂先生。」

  「桂小五郎!」

  「是的。」

  「咦,我真是不知說什麼好了,他也知道我的名字嗎?」

  「是呀,他對您太瞭解了。」

  「總算沒白乾。」新作這樣想,「只要再加把勁,肯定能夠掙到正式武士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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