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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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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界被剝奪了言論自由,以致軍方的種種目無法紀或劫掠行為根本沒有敢提出公開的抗議,而個人的抗議也由於懼怕遭到逮捕而沉默下來。監獄裡關滿了有聲望的市民,他們待在那裡沒有獲得早日審判的希望。陪審團審訊和人身保護法實際上都已廢除。民事法庭勉強還存在,但完全由軍方隨心所欲人地行使職能。軍方可以也確實在干預裁決,所以那些不幸被捕的市民實際上全憑軍事當局擺佈了。被逮捕的人實在多得很。只要有煽動反對政府的一點點嫌疑,有三K党同謀的嫌疑,或者有黑人控告他態度傲慢,就足以讓一個市民進監獄了。不需要什麼犯罪的證明和證據,只要控告就行。由於"自由人局"的煽動,願意出來控告的黑人隨時都能找到。 黑人雖然現在還沒有獲得選舉權,但北方已決定他們應該獲得,同時決定他們的選票必須傾向於北方。心裡有這麼個譜,這對黑人是再好不過的了。無論黑人想幹什麼,北方佬士兵總是替他們撐腰,而白人要想讓自己惹禍,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去控告黑人。 過去的奴隸如今都成了天之驕子,加上北方佬的幫忙,那些最卑賤無知的黑人都爬到了上層。有些比較好的黑人藐視自由,他們也同自己的白主人一起在吃大苦。許許多多管家的傭人,他們在奴隸中原來屬最高的一級,現在卻都留在白人主子家,幹過去下等黑人幹的體力活。許多幹田間活的忠心奴隸也拒絕接受這種新的自由。不過鬧事最凶的那群"沒用的自由黑鬼"卻大部分來自幹農活的階層。 在奴隸制時代,這些卑賤的黑人一直是被幹家務活和庭園活的黑人所看不起的,他們被看成不中用的傢伙。正如愛倫那樣,整個南方其他農場主婦都讓那些黑人的孩子經過一番培訓和淘汰,從中選出最優秀的去擔任較重要的任務。派到地裡幹活的那些黑人是最沒有能力學習。智力最低下,最不老實,最不可靠,最壞和最粗野的。不過現在,這個在黑人社會層次中最低下的階層已將南方搞得民不聊生了。 原先的農奴,在主持"自由人局"的那幫狂妄冒險家的支持下,加上北方那種近乎宗教狂熱的熾烈仇恨的慫恿,現在發現自己突然青雲直上身居要職了。他們在那裡理所當然地指望著像個小情報機構那樣行事。就像一群猴子或小孩被無拘無束地放進一堆珠寶之中,這些珠寶的價值,他們當然無法理解,於是便在那裡放肆起來……不是恣意破壞取樂,便是無法取鬧。 那些黑人,包抱智力最低下的在內,也有值得讚揚的地方,那就是他們中間只有極少數人接受惡意的指使,而且這極少數人甚至在奴隸制時代通常也是些"難以馴服的黑鬼"。而他們作為一個階級來說,都是思想止很幼稚,容易受人擺佈,並且長久以來養成了接受命令的習慣。過去是他們的白人主子命令他們,現在他們有了一批新的主子。即"自由人局"的提包黨,他們的命令是:"你們其實跟任何白人都一樣,因此就可以像他們那樣行事。只要你們哪一天能夠為共和黨人投票,你們就可以得到白人的財產,實際上現在他們的財產已等於是你們的了。只要能拿到手,就儘管拿吧!" 黑人們被這些鬼話搞得頭暈腦脹,自由成了一頓永遠吃不完的野餐,每個星期,天天都有的野宴,一場閒蕩。盜竊和傲慢無禮的狂歡。農村裡的黑人擁進了城市,使得農業地區沒有勞動力種莊稼。亞特蘭大到處都擠滿了農村來的黑人,而且還在大批大批地陸續擁來。由於受了這種新學說的教育,他們都是些又懶又危險的分子。他們擁擠在肮髒的小木屋裡,相互傳染著天花。傷寒和肺病。在奴隸制時代,他們習慣于生病時受到女主人的照顧,可現在他們根本不知道如何看護自己和其他的病人了。過去他們依賴主子們來照料他們的老人和嬰兒,而現在他們對那些無依無靠的人卻沒有一點點責任感。"自由人局"對政治上的事興趣太大了,他們已顧不上提供像農場主過去提供的那種照顧。 沒人管的黑人孩子們像喪家之犬在城裡到處亂跑,直到好心腸的白人將他們領回自己廚房去養活為止。被兒女拋棄了農村老年黑人,在這喧嘩的城市裡感到驚慌失措,坐在路邊向過往的婦女哭著哀求:"太太,請您給我在費耶特維爾的老主人寫封信,告訴他我在這裡。他會來帶我這老黑奴回家的。天哪,這種自由我可受夠了!" 黑人源源不斷地擁來,其數目之大把"自由人局"嚇壞了,他們這才意識到有點不對勁,但為時已晚,只好盡為設法將他們送回原來的主人那裡去。他們告訴那些黑人,如果回去,可以算自由工人,受書面合同的保護,按天計算工資,這些老黑人高高興興地回到農場,給那些如今已貧窮不堪的農場主加重了負擔,但後者又不忍心趕他們出去。不過年輕的黑人還是留在亞特蘭大。他們不願意到任何地方去幹任何一種工作。肚子吃得飽飽的,幹嗎還要工作呢? 黑人有生以來第一次可以喝威士忌了,而且想喝多少有多少。在奴隸制時代,除聖誕節外,他們從來也嘗不到它,只有到了聖誕節,每個黑人在領取禮物時可以嘗到那麼"一丁點兒。"如今他們不僅有"自由人局"的鼓動家們和提包黨人在慫恿,而且還有威士忌的刺激,因此嚴重的違法行為就不可避免了。在他們的威脅下,生命財產得不到保障,不受法律保護的白人感到十分驚慌。待上的行人常常遭到喝得爛醉的黑人的侮辱,房屋和倉庫往往半夜被人縱火燒掉,牛馬和雞鴨常常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偷走,各式各樣的犯罪層出不窮,但罪犯卻很少和緝拿歸案的。 但是這些卑鄙的行為和威脅與白人婦女所遇到的危險相比,又算不了什麼了。許多婦女由於戰爭失去了男人的保護,獨自住在遠離市中心的地區和偏僻的街上。正是大量的淩辱婦女的暴行以及人們對妻兒安全經常的提心吊膽,逼得南方的男人憋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憤怒,於是一夜之間冒出了三K黨。北方的報紙在大聲疾呼反對這個夜間活動的組織,卻從未覺察到成立這個組織的悲哀的必然性。北方佬將追捕到的每一個三K黨徒都處以絞刑,因為他們居然膽敢將懲罰罪犯的權利拿到了手裡,而事實上此時一般的法律程序早已被入侵者廢除了。 這兒是一副令人觸目驚心的景象:半個民族正企圖用刺刀強迫另半個民族接受黑人的統治,而這些黑人中有許多從非洲叢林中出來還不到一代人的時間呢。必須給黑人以選舉權,而他們原先的主人卻大多得不到這種權利。必須壓服南方;剝奪白人的選舉權正是壓服南方的有效辦法之一。凡是為南部聯盟打過仗。在它的政府中有過一官半職或者幫過忙和給過它方便的人,大多數不允許參加投票選舉,沒有選舉其國家官員的權利,他們完全被置於一種外來統治的控制之下。許多人清醒地想起李將軍的話和榜樣,願意宣誓,再成為公民,並忘記過去的一切,但是他們沒有被允許這樣做。其他的人是允許宣誓的,可他們卻堅決拒絕,決不向一個有意要他們屈服於殘暴和羞辱之下的政府宣誓效忠。 "如果他們的行為像樣一點,那我在投降之後就會宣那個該死的誓了。我可以回到合眾國去。但是天知道,我根本無法讓他們改造成那個樣子!"這樣的話思嘉聽過不知多少遍,早已膩煩得要尖叫起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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