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卡爾·麥 > 銀湖寶藏 | 上頁 下頁


  「小夥子們,你們聽,」康奈爾對他的夥伴們說道,「打賭我贏了一回,另一回輸了,因為那個印第安惡棍沒有喝!一贏一輸,抵消了。第三回打賭,不是賭三杯白蘭地,而是賭一美元入場券,這錢我們得掏。你們同意嗎?」

  他的同夥都接受了他的建議,因為這個巨人看樣子不像會害怕似的。

  「好吧,」康奈爾說道,喝了許多白蘭地酒後他覺得穩操勝券。「你們注意看啦,這個大力士會非常樂意;不講客套,痛痛快快同我一起暢飲的!」

  布林克利叫人把酒杯斟滿,然後向那個彪形大漢走去。當然囉,此人體形非常粗壯,身材比格羅塞爾還要高大,約莫四十歲。他的刮得光溜溜的臉被陽光曬成棕色。他有著能顯示男子漢大丈夫氣概的漂亮容貌,有無所畏懼的臉形。他的藍眼睛有著那些在寬闊場地上生活的人們(諸如水手、沙漠地區的居民和北美中部草原上的牧民)所特有的目光,那些地方視野寬闊,不受限制。他身穿一套漂亮的旅行西服,看不見他隨身攜帶武器。船長從舵手室走下來也想觀看豹子的表演,他站在大力士身旁。

  這時康奈爾傲慢自大地走到他的第三個主觀想像的犧牲者跟前,說道:「先生,我敬您一杯。希望您不要拒絕!」

  對方向他投出驚訝的目光,隨即轉過身去,以便把同船長進行的、由於這個無恥的傢伙而中斷的交談繼續下去。

  「呸!」康奈爾叫嚷道,「您是聾子嗎?或者您想充耳不聞?我奉勸您不要這樣,因為要是拒絕喝我的酒,我是不懂得開玩笑的。我忠告您:要以那個印第安人為榜樣!」

  那個被糾纏的人聳聳肩膀,問船長:「這傢伙對我說的話,您都聽見了吧?」

  「是的,先生,一字不漏。」船長點點頭。

  「很好,那您就是證人啦,我沒有把他招來。」

  「什麼?」康奈爾暴跳如雷,「您稱我為傢伙?您拒絕喝酒?您該像那個印第安人那樣領教一下,我給了他……」

  他無法說下去了,因為此刻巨人狠狠地、重重地給了他一記耳光。他在甲板上踉踉蹌蹌地後退幾步,倒了下來,隨後滾動了幾下。他像僵屍似的躺了片刻,然後吃力地爬起來,抽出並舉起短刀向巨人刺去。

  巨人雙手插在褲袋裡,安祥地站著,仿佛他沒有受到絲毫威脅,好像康奈爾根本就不存在似的。康奈爾咆哮起來:「你這個傢伙,你給我一記耳光?你要為此付出血的代價!」

  船長想要勸阻,巨人卻搖搖頭拒絕了他。當康奈爾走到離他只有兩步遠的時候,他抬起右腿,朝對方的肚子踢去,進犯者再次倒地,在甲板上翻滾著。

  「這一腳就足夠了,不然……」巨人威脅道。

  康奈爾再次跳起來,把短刀插進腰帶裡,一邊因憤怒而嚎叫,一邊拔出一枝手槍瞄準了巨人。巨人從口袋裡抽出他的右手,他的口袋裡插著一枝左輪手槍。

  「把手槍扔掉!」巨人命令道。砰,砰,砰,一連響起三聲微弱的卻是刺耳的槍聲——康奈爾喔唷喔唷地喊叫起來,手槍掉下來了。

  「惡棍,好吧,就這樣吧!」巨人說道,「要是我拒絕喝你的酒,你不會馬上又給耳光了吧?如果你還想知道我是誰,那麼……」

  「你的名字該受到詛咒!」康奈爾大發雷霆,「我不願意聽見它。但是我想要而且必須要逮住你本人。上!小夥子們,向他沖去!」

  現在的情況表明,這些傢伙確實組成了一個團夥,在這個團夥裡大家都為一個人承擔責任。他們都從腰帶中拔出短刀,朝巨人撲去。巨人伸出一隻腳,同時舉起手臂喊道:「好吧,要是你們膽敢同老槍手交戰,那就上來吧!」

  這一名字馬上產生了效果。用未受傷的左手握著短刀的康奈爾,聽到這個名字嚇了一跳。「老槍手?真見鬼,誰想到是您呢!您為什麼不早說呢?」

  「難道僅僅是一個名字保護著一位紳士免遭你們厚顏無恥的侵害嗎?你們走開,老老實實地坐到一個角落去,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們,否則我會教訓你們,叫你們放規矩些!」

  「好的,咱們以後繼續交談!」

  康奈爾轉過身去,吊著他那血淋淋的手朝前走。他的夥伴們像一群挨了痛打的狗一樣尾隨著他。他們在不遠的地方坐下,為他們的首領包紮手,低聲地和深入地互相交談,不時把目光投向這位赫赫有名的獵人,這些目光雖然不是友好的,但能夠表明,他們是多麼地害怕他。

  老槍手這個聞名遐邇的稱呼不單單對他們產生了影響。乘客中沒有一個人沒聽說過這位勇士的事蹟的。危險的行為和驚險的活動構成了他的全部生活。船長把手伸給他,用一種極為親切和藹的口吻說道:「先生,我本該知道您的尊姓大名,早該為您把我的船室騰出來。為什麼您用了別的名字呢?」

  「我曾把我的真名告訴過您。在美國西部的男人中,我叫做老槍手,因為我的獵槍百發百中,為每個敵人帶來毀滅。」

  「我曾聽說,您百發百中,彈無虛發,是這樣嗎?」

  「每個善良的西部男子都可以像我一樣做到這些。您看見了,一個著名的鬥士名字有多大的實惠。要是我的名字不是這樣響噹噹,遠近聞名,那麼現在肯定要發生搏鬥了。」

  「他們人多,力量佔優勢,打起架來您必定要敗下陣來!」

  「您是這樣看嗎?」老槍手追問道,這時候一絲微笑掠過他的面容。「對於這樣一些傢伙,我是不害怕的。我肯定能堅持到您的人馬來助我一臂之力的。」

  「我當然不缺少人馬。對待這些惡棍,我可怎麼辦呢?在我的船上,我是主人和法官。要我給他們帶上手銬?」

  「不要。」

  「或者要我把他們送上岸?」

  「也不要。您大概不打算讓您的輪船最後一次行駛這條航線吧?」

  「沒有這種打算!我還準備在古老的阿肯色河上來來回回漂浮多年呢。」

  「既然如此,您要提防這些人的報復!他們可以在河岸上的某個地方埋伏起來,伺機捉弄您一番,這不僅可能要蒙受船毀的損失,而且也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啊。」

  現在老槍手已察覺到那個黑鬍子走過來並站在了自己的近旁,目光對著獵人。老槍手向他伸出右手,問道:「您坐這艘船到哪兒去?」

  「到吉布森堡,然後換乘小艇繼續走。我擔心您會把我看作是膽小鬼,因為我剛才接受了這個所謂的康奈爾的敬酒。」

  「哦,不會的!您行事如此審慎,我只能誇獎您。當然,當他揍印第安人的時候,我就打算教訓教訓他了。」

  「但願他能引以為戒。再說,要是您射中他的手指,作為西部男子他從此就完蛋了。至於那個印第安人,我可不知道怎樣看待他。他的舉止像個怕死鬼,但當豹子吼叫時,他沒有大驚失色,沒有一絲一毫害怕的樣子。我無法把兩者統一起來。」

  「好吧,我願意幫您解開這個謎。您認識這個印第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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