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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讓每一個人有一項適合於他的性別的職業,讓年輕人有一項適合於他的年齡的職業;凡是呆在房間裡坐著做的職業,都是敗壞身體的,所以這樣的職業,他既不喜歡也不適合於他做。從來沒有一個年輕小夥子是自己願意去做裁縫師的,需要用一些巧妙的辦法才能使男性去幹這種女人的職業,因為他是生來就不適合做那種工作的。會使針的手就不會使劍,會使劍的手就不會使針。如果我是國王的話,我就只允許婦女和瘸腿的男子去幹針線活,要讓瘸腿的男子和婦女一樣地從事縫紉。我覺得東方人簡直是發了瘋,竟特地使一些人成為宦官,認為這種人也是非有不可的。他們為什麼不拿那些失去了天性,喪失了良心的人去充當宦官呢?這種人是多得要不完的。凡是嬌弱膽怯的男子,大自然就要叫他過那種靜止不動的生活,他適合於同婦女們一塊兒生活,適合於按她們那種方式而生活,叫他趁早去從事一門適合於他的職業;如果說絕對需要有真正的宦官的話,那麼,就叫那些因為選擇了不適合於他們的職業而喪失了男性的體面的人去充當好了。他們選擇那種職業,就表明大自然的安排出了錯誤;你糾正這一類的錯誤,是只有好處而無壞處的。

  我不允許我的學生選擇不衛生的職業,但是我不禁止他去從事艱苦的職業,甚至去從事危險的職業,我也是不加禁止的。這些職業能同時鍛煉身體和勇氣,它們只適合於男子去做;婦女們是絕不會去從事這種職業的;所以,如果男人去奪取她們的職業的話,怎能不害羞呢?

  女人是很少去打仗的,女人是不吃

  力士那份口糧的。可是你,你卻去

  織絨線……。

  在意大利,我們在商店裡從來沒有看見過婦女;對見慣了法國和英國的街道的人來說,再也想不出什麼東西比這個國家的銜景更淒涼的了。看見那些賣雜貨的男人向婦女們兜售花邊、絲球、發網和絨線,我覺得,他們那一雙原本是生來打造鐵器的粗大的手拿著那些纖細的裝飾品,實在是可笑之至。我心裡想,在這個國家裡,婦女們應該開設一些刀劍和槍炮店,來報復男人。啊!但願每一個人都製造和售賣他或她那個性別的人使用的武器。為了要懂得它們,就必須使用它們。

  年輕人,在你的工作上要印上男人的手的痕跡。你要學會用強有力的胳臂使用斧子和鋸子,學會做大樑,學會爬上房頂去安放橫樑,學會用支柱和系梁把它安得牢牢實實的;然後正如你的姐姐叫你去幫她結花邊一樣,也叫她來幫你幹你的活兒。

  在這個問題上,我對我可敬的同業說的話已經是太多了,這一點我自己是感覺到了的;不過,有時候我是身不由主地不能不論述一下這些後果的影響。不管哪一個人,如果他不好意思當眾手拿斧頭、身圍皮裙幹活的話,我就認為,他這個人簡直是輿論的奴隸,一聽見別人嘲笑誠實的人,竟對自己所做的好事也害起羞來。只要無害于兒童,我們就可以向做父親的人的偏見讓步。為了尊重所有一切有用於人的職業,也不需要全都學會它們,只要我們不抱著不屑為之的態度就行了。當我們可以進行選擇,而且又沒有什麼東西強制我們的時候,我們為什麼不想一想在同一類職業當中,我們的愛好和傾向是適合於做哪一種職業呢?打造金屬器具的工作是有用的,而且是最有用的,但是,除非我有一個特殊的理由,我是絕不叫你的孩子去做馬掌匠、鎖匠或鐵匠的;我不喜歡看見他在煉鐵爐旁邊做出一付獨眼魔鬼的樣子。同樣,我也不叫他去做泥水匠,更不叫他去做鞋匠。各行各業都要有人去做。但是,能夠進行選擇的人就應該考慮到那個職業的工作是不是很清潔,這一點,不是什麼偏見,而是由於我們的感覺是決定我們這樣考慮的。最後,我之所以不喜歡那些沒有趣味的職業,是因為其中的工人沒有兢兢業業的上進心,而且差不多都是象機器似的人,一雙手只會幹他們那種活兒;織布的、織襪子的、磨石頭的,叫一個聰慧的人去從事這些職業,有什麼好處呢?從事這種職業的人,等於是使用另外一架機器的機器。

  經過很好地考慮之後,我認為我最喜歡而且也最適合我的學生的興趣的職業是做木工。這種工作很乾淨,也很有用,而且可以在室內做;它使身體有足夠的活動量,它要求工人既要具有技術,又要勤勤懇懇地幹;在以實用為主的產品的樣式中,也不排除典雅和美觀。

  要是你的學生的天才確實是傾向於科學的研究,我也不會怪你給他選擇一門適合於他的愛好的職業,例如說叫他去製作數學用具、眼鏡和望遠鏡這一類的東西。

  當愛彌兒去學他的職業的時候,我也希望同他一塊兒去學,因為我深深相信,只有我們一起去學他才能學得很好。我們兩個人都去當學徒,我們不希望別人把我們看作紳士,而要看作真正的學徒,我們之所以去當學徒,並不是為了好玩,我們為什麼不能老老實實地做學徒呢?沙皇彼得在工場裡做過木匠,在他自己的軍隊中當過鼓手;你難道認為從出身或功績來看,這位皇帝還趕不上你嗎?你要知道,我這一番話不是向愛彌兒而是向你說的,不論你是誰,我都是要向你闡述這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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