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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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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兒的。」她重複道。 他站起來,她也站起來。衝動之下他擁抱了她。 她很高,差不多跟他肩並庸了。 「都會過去的,」他說,「別擔心。會過去的。」 她也抱了他,他鬆開時,她說,「再也別這樣了,彼得。我並沒有失控。你回來後我去看你。」 他匆匆離開了,感覺自己愚不可及。在門口,她說:「順便說一句,彼得,你有槍嗎?」 「沒有,」他說,「你有嗎?」 「只有一支九毫來的美式貝雷塔,但也好過沒有吧。」 「噢,好的。」走出前門時,他心想,這個現代女人並不需要男人的安慰。 他鑽進汽車,朝德雷克的辦公室開去。 他停好車,正要走進辦公室的前門時,才注意到那輛藍色的「先驅」停在一個街區的邊上,裡面坐著兩個人。 看著他。 27 貝弗利山 10月5日,星期二 下午4時45分 「不,不,不!」尼吉拉斯·德雷克站在國家環境資源基金會的媒體室,被五六個目瞪口呆的平面設計師圍著。牆上、桌上全是海報、旗幟、傳單、咖啡杯、一摞一摞的新聞稿和媒體用具。全都以一面從綠變紅的旗幟作裝飾,旗幟上寫著:「氣候突變,我們面臨的威脅。」 「我討厭它,」德雷克說,「我他媽的討厭它。」 「為什麼?」 「因為它枯燥無味,就像該死的美國公共廣播公司的特別節目。我們需要吸引別人的注意。需要一些刺激性的東西。」 「嗯,先生,」一個設計師說道,「如果你還記得的話,你原來是想避免任何看起來過分誇張的東西的。」 「是嗎?不,我沒有。亨利想避免誇張。亨利認為應該把它辦得跟一個正式學術會議一樣。但如果我們真把它辦成一個學術會議的話,媒體就不會宣傳我們。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每年有多少關於氣候變化的會議嗎?全世界?」 「不知道,先生,有多少?」 「嗯,四十七次。無論如何,問題不在這裡。」德雷克用指關節敲打著標語旗,「我的意思是,看看這個,『威脅』這個詞,非常模糊;它可以指任何東西。」 「我認為這正是你想要的——它可以指任何東西。」 「不,我想要的是『危機』或『災難』。『面臨的危機』或『面臨的災難』,會更好一些。『面臨的災難』會好很多。」 「在上次會議上,也就是關於物種滅絕的那次會議上,你已使用過『災難』這個詞。」 「我不管。我使用這個詞是因為它有用。這次會議必須指明災難。」 「呃,先生,〔換個人說道。「恕我冒犯,氣候變化是不是真的會帶來一場災難?因為給我們的背景材料——」 』 「是的,該死的,」德雷克咬牙切齒道,「氣候突變會帶來災難,相信我吧,會的!現在給我把它改過來!」 平面藝術家們看著桌上裝好的材料。「德雷克先生,研討會四天后就要開始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德雷克說。「你以為我他媽的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們可以完成多少——」 「災難!去掉『威脅』加上『災難』,這是我的要求。很難嗎?」 「德雷克先生,視覺材料和用於媒體宣傳的旗幟我們可以重做,但是咖啡杯是個問題。」 「為什麼是個問題?」 「這些杯子是在中國做的,而且——」 「中國做的?這是誰的主意?」 「我們的咖啡杯一直是在中國做的——」 「我們是肯定不能用這些杯子的。這是國家環境資源基金會,天啊,我們有多少杯子?」 「三百個。它們和宣傳資料袋一起是送給負責宣傳這次會議的媒體的。」 「那就弄一些環保型杯子,」德雷克說。「加拿大生產這種杯子嗎?買些加拿大的杯子,在上面印上『災難』字樣,就完事了。」 那些藝術家面面相覷。一個藝術家說:「溫哥華有個供應商……」 「可他們的杯子是奶油色……」 「我不管是不是黃綠色,」德雷克提高嗓門道。「這樣做就行了,新聞稿怎麼樣?」 另一個設計師舉起一張紙:「新聞稿是用生物所能分解的墨水印在可循環使用的紙上。」 德雷克拿起一張紙:「這是可循環利用的嗎?看起來挺不錯的。」 「實際上是不能循環使用的。」那個設計師看起來有點不安,「但沒有人會知道。」 「你沒有告訴過我這個,」德雷克說,「循環材料看起來賞心悅目,這是基本的。」 「我們的新聞稿也是如此,先生。不用擔心。」 「那就讓我們繼續吧。」他轉向負責公關的人,「這次宣傳活動的時間安排是怎麼樣的?」 「讓公眾意識到氣候突變是設計的一個起碼的標準。」第一個代表站起來說,「星期天早上的談話節目和星期天報紙的副刊上。他們會談到在星期三舉行的開幕式,同時,採訪幾位重要人物。如斯坦福、列文以及其他一些經常在電視上露面的人物。全世界所有的週刊《時代》、《新聞週刊》、《明鏡》、《巴黎競賽》、《今日風采》、《經濟學家》都給了我們充足的交稿時間。一共有五十家新聞雜誌會登載這些人物的觀點。他們還要我們寫封面故事。我們有望登上至少二十家雜誌的封面。」 「好。」德雷克點點頭,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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