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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我來說了吧,」德雷克說。「我從可靠的官方消息得知,約翰·科內爾有一些不道德的關係。風險分析中心完全是由工業界資助的,這我不用多說了。另外,科內爾先生擔任五角大樓的顧問多年。事實上與他們糾纏很深,甚至還接受過他們一段時間的訓練。」

  「你是指軍事訓練?」

  「是的。在北卡羅來納州布拉格堡和哈維點。」德雷克說,「毫無疑問,這個人跟軍隊和工業界都有聯繫。有人告訴我他對幾個主要的環保組織都有敵意。我一想到這樣的人會影響可憐的喬治就憎恨不已。」

  「我不擔心喬治。他能看穿宣傳的謊言。」

  「但願如此。但是坦白地說,我沒有你那麼有信心。這個軍人一出現,我們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喬治對我們進行審計。我的意思是,天啊,他為什麼要那樣做,難道喬治沒有意識到那是浪費資源嗎,時間,金錢,一切?也會大大地拖延我的時間。」

  「我不知道要對你審計。」

  「正在討論之中。當然,我們沒有什麼藏著掖著的。任何時候我們都可以接受審計。我總是這樣說。但這段時間特別忙,瓦努圖訴訟案馬上就要開庭,『氣候突變』研討會也在策劃之中。這些都是接下來的幾個星期中要做的事情。我希望能跟喬治談一談。」

  埃文斯聳聳肩:「打他的手機吧。」

  「我打過了。你打過嗎,」

  「打過。」

  「他給你回電話了嗎?」

  「沒有。」埃文斯說。

  德雷克搖了搖頭。「那個人,」他說,「是我的『年度最關心公共事務的公民』,我連個電話都不能跟他打。」

  19 貝弗利山

  9月13日,星期一

  早上8時07分

  早上八點,莫頓坐在貝弗利街上一家咖啡館外人行道上的一張桌子旁,他在等莎拉。他的助手一般都是準時的,她住的地方離這兒不遠。除非她又跟那個演員攪在一起了。年輕人總是把太多的時間浪費在無聊的關係上。

  他啜了一口咖啡,無甚興趣地翻著《華爾街日報》,就連那對與眾不同的夫婦在他身旁的桌邊坐了下來,他也無甚興趣。

  女的個子小巧,一頭漂亮得驚人的黑色頭髮,長相像外國人。也許是摩洛哥人;從她的口音中很難判斷出來。她的服飾新穎別致,與漫不經心的洛杉磯一點也不協調——緊身裙、高跟鞋、香奈爾夾克。

  那個男的與她截然不同。他是個美國人,紅紅的臉,健壯結實,五官長得跟豬似的。身穿羊毛衫,肥大的黃褐色褲子,腳穿跑鞋。塊頭像個足球運動員。他跌坐在桌旁,說道,「我要一杯拿鐵咖啡,寶貝。脫脂的。大杯。」

  她說:「我以為你會給我也來一杯,像個紳士那樣。」

  「我不是紳士,」他說,「你也不是他媽的什麼淑女。自從你昨晚沒有回家以來就不是了。所以我們還是忘掉淑女、紳士吧,行嗎?」

  她撮著嘴:「親愛的,別大吵大鬧了。」

  「嘿。我要你給我來一杯他媽的拿鐵。誰大吵大鬧了?」

  「但是,親愛的——」

  「你去,還是不去?」他怒視著她,「我真的受夠了,瑪瑞莎,你知道嗎?」

  「我又不是你的,」她說,「我想怎麼做就我麼做。」

  「你也做得太明顯了。」

  他們談話的時候,莫頓的報紙慢慢移下來。現在他把報紙折起來,放在膝蓋上,裝模作樣地讀著。但實際上他的視線已離不開這個女人。她太漂亮了,他想,雖然不是非常年輕,也許三十五歲了。她的成熟不知怎麼地使她更加性感。他被迷住了。

  她對那個足球運動員說:「威廉,你真無聊。」

  「你想離開我?」

  「也許這樣最好。」

  「噢,你他媽的。」說著,他打了她一巴掌。

  莫頓控制不住了。「嘿,」他說,「放鬆點。」

  女子沖他笑了笑。那個壯漢站起來,握緊拳頭。「別他媽的多管閒事。」

  「不要打女士,夥計。」

  「那我跟你怎麼樣?他說道,揮舞著拳頭。

  就在這時,一輛貝弗利山的巡邏車從這裡經過。莫頓看著它,揮了揮手。巡邏車來到路邊。

  「沒什麼事吧?」一個警察說。

  「沒事兒,警官。」莫頓說。

  「簡直是他媽的噪音。」那個足球運動員說著,轉身離開,步履僵硬地上了大街。

  黑髮婦人滿面笑容地看著莫頓:「謝謝你。」

  「不用謝。我聽見你說想要一杯拿鐵?

  她又笑了笑,然後把雙腿交叉起來,露出棕色的膝蓋,「如果你有那麼好的話。」

  莫頓正要站起來去取拿鐵,這時莎拉向他喊道,「嘿,喬治!對不起,遲到了。」她穿著一身寬鬆暖和的運動服,一路小跑而來。她總是,看起來那麼漂亮。

  憤怒掠過那位黑髮婦人的臉龐。雖然很短暫,但莫頓注意到了,他心想,出了什麼問題。他不認識這個女人。她沒有理由生氣。也許。他斷定,她想教訓一下他的男朋友。即便在這時,那個男的仍然在這個街區的盡頭徘徊,裝模作樣地向櫥窗裡張望。這麼早,所有的商店都還沒有開門。

  「準備走了嗎?」莎拉說。

  莫頓簡短地向那個女人道了歉,而那個女人呢,態度有點漠然。他現在覺得她是個法國人。「也許我們後臺有期。」他說。

  「後會有期,」她說,「但是我有點懷疑。對不起。再見。」

  「再見。」

  他們走開以後,莎拉說:「她是誰,」

  「我不認識。她坐在附近的那張桌子上。」

  「她是個性感女人。」

  他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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