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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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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比停了下來,安東妮亞知道他一定隱瞞了什麼事情。 「告訴我實情。」她請求著。 「我剛剛聽說,一列九月十五號從格拉那達開出的火車,被普魯士人扣押到距巴黎只有二十七哩的斯沙裡。」 安東妮亞驚嚇得說不出話來。萊比又說:「我認為裡昂爵士和英國領事就是受了這件事的影響,才決定今天早晨離開的。」 「為什麼法國政府不早點讓所有的英國人離開呢?」安東妮亞絕望地問。 「法國政府和國家防衛會議認為,大批的外國人離開巴黎城,會使軍隊及人民……士氣低落。」 「可是我們都是派不上用場的人口啊!」安東妮亞固執地說。 「很多英國人都這麼跟我說,」萊比回答。「可是法國政府絕不會聽的,在我看來,他們把每一件事都搞得一團糟。」 他顯得很憤怒,又接著說:「無論如何,我會想辦法讓你們離開的,我保證。其實如果我遵從自己的願望,我會把你留下來。」 安東妮亞詢問似的望了他一眼,可是一看到他的眼神,立刻又把目光調開了。 「我愛你,安東妮亞。」他悄悄地說。「你一定知道了。」 「你不應該把這種……事情……說出來。」 「這會有什麼傷害呢?」他問。「我瞭解你對我有一份什麼樣的感情。」 他發出來自內心深處的歎息,說:「我知道對你來說,我的年紀大大了。如果我年輕十歲。我早用盡所有該詛咒的手段來誘惑你。如今,我只能讓你完美無暇地離開我。我俘虜了許多女人的心,惟有你,才是我真正愛的。」 萊比的聲音帶著點什麼,使安東妮亞泫然欲泣。 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為自己竟然使這樣好的人不快樂,而深覺不安。 萊比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說:「或許有一天你會瞭解,在過去幾個星期裡,我們有那麼多獨處的機會時,我要格外地約束自己,控制自己,是多麼不容易。」 「你的……友誼對我有非常……重大的意義。」安東妮亞躊躇地說。 「那不是友誼,安東妮亞。」萊比否認著。「那是愛!那是一份和我過去所感覺的、所知道的都不相同的愛。有時候,我以為自己一定是在做夢,以為你只是我的幻覺,並不真正存在。」 「你知道,你不該……這樣跟我談話的。」安東妮亞說。 雖然她這麼說,可是心裡卻奇怪,她為什麼要阻止他。 如果別的男人向她示愛,公爵是不會在乎的,畢竟他愛的是侯爵夫人。等他們回到英國,她的生命中就再沒有任何人了,既沒有他所愛的,也沒有愛她的。 她轉開身了。萊比把手放在她肩上,把她扳過來面對他,一面說:「為什麼你和其他女人如此不同?」他問。「你並不特別美,可是我卻無法從你臉龐的魅惑中解脫出來。」 說時,她看見他眼中的痛苦:「我的耳中響著你的聲音,你的身材使其他女人顯得粗俗、醜陋,除了你,我無法再想任何人。」 他聲調中的邀請使安東妮亞羞澀、害怕。 然後他放開了她,踱到窗邊,凝視著窗外的花園。 「你離開以後,」他說。「我所有的只是我的夢。我想,有生之年,它們都會一直糾纏著我。」 安東妮亞做了個無助的手勢。 「我……能……說什麼呢?」她問。「你一定知道,我不希望……傷害你。」 「有一句老話說:『愛過而失去,總比根本沒有愛過好』,」萊比自嘲似的回答。「對我而言,這竟然成真了。你為我做了一件絕妙的事,我可愛的公爵夫人。」 「什麼事?」安東妮亞問。 「你恢復了我對女人的信心。我眼看她們用一切手段破壞、出賣了第二法蘭西帝國。我看夠了她們的貪婪、他們的偽善、她們的背信!你卻向我證明女人也可以純潔、堅貞。真誠而無法收買的。」 他又嘲弄似的微笑著說:「我一直認為,一個男人所愛的每一個女人都會在他生命中留下一座石碑。你留下的石碑上將寫著:『她挽救了我的信心。」 「謝謝你,萊比。」安東妮亞非常輕柔地說。 然後不等他告別,她就留下他匆匆地走出客廳。 「我不相信!」公爵生氣地大叫著。 「是真的,」?亨利·萊伯希爾回答。「由普魯土兩支軍隊合成的持矛騎兵,昨天——九月二十號——攻到提塞爾士,結果提塞爾士的人不發一槍就投降了。」 經過一陣寂靜,公爵說:「那是說,巴黎現在孤立了。我真難以相信,」 「人們的想法怎麼樣?」安東妮亞問。 「他們的心情是『讓他們來吧!讓大炮怒吼、雷鳴!已經拖得太久了!』」萊比回答「不過對那些卑鄙的背棄者,他們也制定了嚴重的懲罰。」 「如果他們背棄國家,活該受到懲罰。」公爵的口吻很嚴厲。 「我禁不住要替他們感到難過,」萊比回答。」根據報告,他們不僅被錯誤領導,甚至有很多人沒有武器。年輕的輕騎兵第一次遭到訓練精良的普魯士野炮中隊炮轟的時候,簡直驚恐萬狀。」 「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安東妮亞詢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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