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芭芭拉·卡德蘭 > 蘭莊秋晴 | 上頁 下頁


  阿斯考特賽馬場距離首都將近三十哩,不像艾普森馬賽,從倫敦去一天就可到達。

  只有少數公子哥兒每天騎馬往返。他們也必得中途換馬才能及時趕到。對大多數的與會者而言,他們得在那兒停留整整五天。這使得阿斯考特的鄰近地區人滿為患。

  她和哥哥都曉得,如果那位幸運兒得以應邀到溫莎堡或其他的鄉間宅院做客,那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不過,他得付得出天文數字的租金才行。

  否則的話,他只有擠在極不舒適的附近旅館裡。那些旅館還要因這種特權大敲竹槓。有時候從馬場回來的客人居然發現自己要睡在沙發上或甚至要在爐旁打地鋪。

  不用哥哥說黛梅莎也可以想像,在賽馬前夕,較高級的皇冠羽旅館被燒毀是件多麻煩的事。

  傑瑞告告她事情的經過。

  「昨天晚上我們在懷特俱樂部飲酒,崔法儂知道了這個消息,當下就問:『我這下可怎麼辦?』沒有人答腔,他繼續說:「我有五匹馬參加比賽,其中一匹是克魯薩德。它們已經在到伯克內爾的路上了。」

  「克魯薩德?」黛梅莎幾乎是摒著氣重複。

  那是她一直想看的馬。它已經贏過許多場比賽,每一家報紙都撰文頌贊它的外型和速度。

  「不錯,就是克魯薩德!」哥哥再說一次,「要是它不參加,我就輸慘了。」

  「唉!傑瑞,你怎麼可以?」黛梅莎喊道,「你明明答應過我,在把你欠的帳款還清以前不去賭的。」

  「可是克魯薩德是穩贏的啊!」傑瑞回答,「伯爵自己也在它身上下了一大筆賭注。」

  「伯爵輸得起啊!」黛梅莎靜靜的說。

  「我現在也行啊!我把屋子租出去了呢!」

  「你是說,」黛梅莎問,「你真的要讓崔法儂伯爵和他的朋友隨從到這兒來嗎?」

  「這正是我要跟你說的,黛咪,」哥哥回答,「別不情願,他為這付的代價不小呢!而且天知道我們多需要這些錢!」

  「多少?」

  「一千金幣。」

  傑瑞的志音很顯然地透著得意,可是妹妹卻瞪著他,好像沒聽清楚似的。

  「一千金幣!」過了好一會見她才重複,「這………簡直………不可能!你不會………是說真的吧?」

  「我告訴你他簡直絕望透了,」傑瑞回答,「咖啡屋裡擠得要命,他四面觀望,好像突然想到座中某一個人說不定在附近有楝房子可以借他。然後他把眼光轉向我。

  「我好像記得,蘭斯頓,你住在阿斯考特附近。」他緩緩的說。

  「是的,大人,」我回答。

  「你的房子是不是住滿了人?」

  「沒有,大人,」我回答,「可是我不認為它能符合您的要求。」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有屋頂的東西都能符合我的要求。我想,你那兒有馬房吧?」

  「是的,有馬房。」我回答。

  「有多少間?」

  傑瑞把手一攤。

  「我跟他說了實話,黛梅莎,我還能怎麼樣?」

  「再往下說嘛。」妹妹要求。

  「大約有四十間,大人。」我回答。伯爵馬上站起來,把我拉到一旁。

  「我如果做你們家的房客,你會不會拒絕?」他問我。

  「當然不會,大人!」

  「那你為什麼很猶豫的樣子?」

  「那房子已經很舊了。而且,因為我不常在家,屋裡沒有什麼僕人。」

  「那沒有什麼關係,」伯爵說,「我可以把我的廚師、管家帶過去,連需要的僕役一起去。」

  我沒說話,過了半晌,他說:「一千金幣一個禮拜,你認為可以接受嗎?」

  傑瑞停下來,好像仍沈浸在當時他聽到這驚人數字時不敢置信的心情中。然後,沒等妹妹開口,他就說:「就這麼決定了。明天他就會和他的同伴到這兒來。今天晚上馬還會先過來。」

  「可是,傑瑞,我們怎麼能和他們配合呢?這裡只有嬤嬤和老貝茜能做事啊!」

  「如果他覺得不舒服,也只有怪他自己,」傑瑞擺起架子來了,「一千個金幣!黛梅莎,想看看!」

  他略感不安地瞥了她一眼,說:「我正打算回來渡完這個夏天呢!」

  妹妹知道這表示他真的一文莫名了。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他根本不可能拒絕這麼高的價錢,不過他可以預見重重的困難擺在前頭。

  蘭斯頓家族從亨利八世時代沒收教會財產起就住在蘭斯頓莊園。

  這些年來,蘭莊也加蓋、改建過,卻仍舊保持原來細尖形屋頂、盤旋的煙囪和菱形窗,也仍然帶著那股神秘氣氛和超凡出塵的感覺。黛梅莎一直認為因為這座莊園起初是奉獻給西安教修士的,所以才會那麼不染塵煙。

  幾世紀來,蘭斯頓家族的產業一直懸殊很大。有些族人極端富有,拜官進爵,權重一時。有的族人卻全是些浪蕩子,散盡千萬家財。

  父親和祖父都屬￿第二類型,所以事實上傑瑞除了這楝房子和幾畝林地,幾乎沒有承繼到什麼祖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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