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芭芭拉·卡德蘭 > 愛有千鈞力 | 上頁 下頁
二十八


  他來到葡萄園,覺得它們與他對尤莎每刻不斷滋生的愛相比實在無足輕重了。

  他老實承認這就是愛情,是完全不同於過去的愛情。

  過去他對女人的欲望不過是兩人之間燃起的欲火,使他們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變成了誘惑。

  可是對尤莎卻不同。

  他知道,她是他所能見到的周圍的美的一部分。

  他愛她,所以她也就成了他信仰的一部分。

  這種愛深深地銘刻在他的心中,甚至季蕾的邪惡也不能阻止它。在他的心中,愛就象聖壇前的一盞明燈。

  「原諒我,主啊!」公爵在心裡祈禱著。

  他知道自己必須為所犯下的過失進行贖罪,即便有些是無意識地犯下的。

  他意識到,失去了他自己以及他的理想,也就失去了他的家族以及流淌在動脈裡的古老的血液,也失去了代表著他所信仰的事物的、得到他效忠的蒙特維爾城堡。

  他走得離家很遠了。最後,他收轉馬頭,知道該回家了。

  在返回的路上,他想能否再次接近尤莎,傾吐自己的愛情。

  他估計錯了。他本以為她會象別的女人一樣愛上他,不料錯了。

  現在該他糾正自己的愚蠢了。

  如果他要贏得尤莎,他就得使她象他一樣全心全意相信,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如果以前他沒有看清的話,那麼現在看清楚了,他缺的正是她那種內在的純潔以及直覺感。

  他完全相信,如果他們一旦結合,他會把自己的一生獻給她的幸福的。

  他對城堡的看法也與以前不同了。它已不再僅僅是一個收藏豐富的博物館,不再僅僅是一個他作為蒙特維爾一國之君統治的地方,而是一個家。

  他一直就希望如此,希望城堡是一個滿足他作為普通的人而不是作為一國之君的願望的地方。

  他希望在一個幸福、滿足的環境中把他的孩子哺育成人,使他們長大以後有足夠的信心與信念面對世界,依靠自己的能力取得成功。

  「我怎麼向尤莎解釋我需要的正是這些東西呢?」他問。

  他知道這也正是她所需要的,只是目前她沒有把希望寄託在他身上。

  他騎得太遠了,幾乎走完了他的大部分領地。當城堡隱現在眼前時,已是夕陽西下了。

  影子變得越來越長,白天即將過去。

  公爵搞不清楚尤莎在下午做了些什麼,她是否也象他思念她一樣地思念他。

  他沿著原路返回去,穿過樹林,爬上一條通向高原的彎曲小路,朝城堡走去。

  到城堡的大門,他首先得經過教堂。

  快到教堂時,一個約十來歲小孩從安有十字架的門裡跑出來。

  公爵不知道這孩子是誰,等她跑過來才看清她長得很漂亮,深色捲曲的頭髮掛在兩腮。

  她穿著一件乾淨的、好幾處已打了補丁的舊衣裳。

  「先生!先生!」她叫道。

  她到跟前時,他把馬停了下來。

  她屈膝行了個禮,急切地說道:

  「先生!救命!我的弟弟跌到教堂的一個深洞裡了。他在哭,可是我下不去。」

  「教堂裡的一個洞?」公爵重複道。

  他明白了,說:

  「我想,你指的是教堂的地下室吧?」

  「快,先生,救救他!請救救他!他在哭,我真替他擔心!」

  公爵躍下馬,把馬撂在那裡。他知道馬會自由自在地吃著院子矮牆外面的雜草的,只要他一吹口哨,馬就會過來。

  走過人行道,他急衝衝奔向教堂。

  聖壇前透出亮光,教堂裡以及貞德塑像前都閃著蠟燭光。

  公爵快步走到離西門不遠的地下室的開口處。

  如他之所料,開口處的鐵門與教堂的石頭地齊平。門開著。

  他把頭伸進黑暗中。身旁的小女孩說:

  「他在哭,先生。現在他沒哭了,也許他死了!」

  「不,當然不會的!」公爵安慰說,「也許他受傷了。」

  說著,他開始爬下附在牆邊、通向地下室深處的木頭梯子。

  下了約八英尺,又往前走了一點,地下室越來越窄,天花板變得越來越低了。

  可是,沒有看見男孩的蹤影。

  他慢慢朝前摸索著,眼睛睜得大大的,突然聽到頭頂「呼」的一聲巨響。

  他大吃一驚,地下室的門關上了。

  「把門開開,」他大聲地說,「我什麼也看不見2」

  沒人回答。使他大為驚訝的是,他聽到鐵栓上栓的聲音。

  有好一會兒,他以為自己弄錯了。後來在黑暗中,他聽見了水的聲音。雖然這令人難以相信,他意識到上當了。

  地下室在大革命時期曾被用來收藏城堡的各種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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