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芭芭拉·卡德蘭 > 愛有千鈞力 | 上頁 下頁


  「一切都如我所料……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您有這麼一個城堡,而且是一國之君,真是太幸運了。」

  他驚訝地看著她,眼睛裡透出一絲滿不在乎的神情。他問:

  「我也是您想的那樣嗎?」

  「不……您完全……不是。」

  這與他常常得到的答覆不一樣。公爵好奇地問:

  「哪些方面?」

  尤莎招眼睛從他身上移開,凝視著外面黑沉沉的世界,想了片刻。

  「我在等你的回答呢。」過了一會,他說,「因為我很感興趣。」

  「我在想有什麼不同。」尤莎答道,「我想,因為你比我想像的……更活潑,更……敏感。」

  「你怎麼知道我敏感?」

  她微微作了個手勢算是回答。她只是這麼感覺,卻又說不清楚,這手勢勝於言語。

  「我們見面以後,你對我還產生了一些什麼看法?」

  她知道,他幾乎要說「和你夢中有何不同?」她想,不管怎樣,即便他認為她夢中應該裝有他,也不算自負。

  這確實也不可避免:她外祖母談起城堡時怎麼可能不談到他呢?他好象已經想到了這一層。

  「人家對我說,」尤莎想了一下說,「他們把您當成一個君主、一個國王、甚至一個上帝。」

  「你也這樣認為嗎?」

  她搖了搖頭:

  「那麼,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公爵問。

  「你只不過是蒙特維爾公爵而已,」她答道:「對於任何人來說,無非如此。」

  公爵又吃了一驚。

  他習慣於奉承,習慣于女人誇耀他的容貌和才智。

  他知道,他正在探測尤莎的內心,但是她用一種巧妙的辦法回避他,什麼也不說,然而她的回答又不可反駁。

  他想與她繼續談下去。可季蕾這時來到他身邊,挽起了他的手。

  「我在等你和我玩牌呢,」她噘起嘴說,「你可不能在我們最後的一個晚上拒絕我呀。」

  她把他拽走了。

  尤莎繼續看著窗外。這時,一個上了年紀的親戚和她談起家譜,談起他們之間已經隔了多少代。

  大家上床很晚。

  尤莎臥室裡有個女僕照料她卸裝。

  她穿上外祖母在巴黎為她買的漂亮的睡袍及便服,再次走到窗前,眺望那黑夜籠罩的山鄉。

  遠處閃現出一點亮光,她覺得有一顆星星似乎從天上落了下來。

  她又一次想起了過去,想起了士兵,想起了戰場以及曾在那裡征戰或喪生的公爵們。

  突然,臥室的門打開了。她回頭看見季蕾·得·薩隆站在那裡,覺得很是驚愕。

  尤莎放下窗簾,離開了愴窗邊。心想,在這個時候,這個漂亮的女人有什麼事情來找她。

  季蕾把身後的門關上說:

  「明天我就得走了,走之前,我想和你談談,尤莎小姐。」

  她聲音裡帶有惡意。雖然她還沒有說要談什麼,尤莎就知道她來者不善。

  「我想像不出您要說什麼。」尤莎答道,「您是不是先坐下?」

  她指著一把扶手椅,季蕾站在門邊沒動。

  她仍舊穿著那件猩紅色外套,似乎要把臥室裡的一切燒掉,包括描花的天花板以及軟緞掛簾。

  「我要說的事,」她開口了,「非常簡單——公爵是我的。無論你說什麼,做什麼,都別想將他從我的身邊奪走。」

  她咬牙切齒,尤莎呆若木雞,往後退了一步,仿佛季蕾要撲過來。

  「我一見到你就知道,」季蕾又說,「那個老妖婆為什麼帶你到這裡來。五年前,她一直在和老伯爵夫人策劃,要把你嫁給公爵。你不會得到的,聽見了嗎?不會的!」

  她惡聲惡氣,尤莎幾乎能感到她內心燃燒的烈火。

  「我警告你,」季營繼續說,「如果你硬要插在當中,你會後悔莫及!回英國去!離開公爵!」

  她的最後幾句話,聲震全屋。

  季蕾一下轉過身去開門,回頭說,

  「快滾吧!」她警告,「還來得及!」

  尤莎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季蕾走出房間,把門帶上了。

  有好一陣子,尤莎站在那裡,象個泥塑木雕。

  她無言對答,一動不動,不僅因為季蕾剛才說了那番話,還因為她那種奇怪的發作及強烈的仇恨。

  她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這才意識到全身在發抖。

  這是她一生中遇到的最可怕的女人。雖然怕得沒有道理,但她覺得剛才面對的女人比什麼都可怕。

  尤莎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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