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芭芭拉·卡德蘭 > 愛的奴隸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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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所別墅被敵方接收,做為英國高級將官總部之前,他將雅娜的父親放在擔架上,借著兩個忠僕的協助,偷偷地逃出來。 然後,他們三個人躲在一間茅屋裡。 漢彌每天到外面去探聽消息,而雅娜總絕望地想:遲早會淪為囚犯的。 以後的事便發生得那麼急速,那麼倉促。 漢彌的本事真大,居然將他們混進了一艘專門運傷兵回康士坦丁堡的船上。 天色暗淡之際,誰也沒想到這艘船裡居然混進了兩個俄國人。 好在雅娜的英語、法語都很流利純熟,漢彌又是土耳其人。 在她很小的時候,漢彌就在她家工作了。她記得,每年回聖彼得堡時,漢彌都留著管理這座別墅,他總打掃得一塵不染,又整理庭園,修剪花木,等待他們一家的再度光臨。 他不但幫助他們父女逃亡,還說服了這艘船的司令官,讓他們在康士坦丁堡上岸,而不跟其他的傷患到史庫的醫院去。 當然,這得花費許多的唇舌和一大筆金錢。好在,忠心的漢彌為他們攜帶了一部分財物。 到康士坦丁堡後,漢彌立刻找了一間房子。 剛看到這所房子,雅娜竟愣住了,這間房子就象一個小白盒子,只不過多了一層屋頂,簡陋得象貧民窟! 沒多久,她就發現,漢彌這麼做是最聰明的,因為一無遮攔,自然不易引起別人的猜疑和注意。 雅娜很快便適應了這種新生活,有時她竟懷疑以往那些豪華的生活並不是真的,僅是一些幻夢罷了。 不幸的是,她父親又感染上支氣管炎,因此不得不整天整夜坐在床上,咳嗽喘息使他根本無法安眠。 平日她從不外出,深怕別人盤問。 因此購買食品完全由漢彌負責,甚至他還得為雅娜買幾件樸素的衣裳。 逃亡時,雅娜什麼也沒帶,再說以往那些高貴的衣裳也太引人注目了。 漢彌為她買的雖是最樸素簡單的普通衣裳,但穿在她的身上,便自然有一份迷人的韻味。 但是她父親的病不但沒有起色,反而更惡化了。 雅娜只好加倍細心地照料他,一面後悔自己以往常常陶醉在文學作品中,卻沒想到好好地研讀醫書。 「相信到春暖花開的時候,爸爸就會復原了。」她說過千百次了。 的確,當春天的陽光射進這間小屋時,她覺得父親的氣色好多了。 「即使病著,仍然掩不了爸爸英俊的面貌。在聖彼得堡,有那麼多英俊的男士,然而爸爸總是比別人要出色。」雅娜想。 現在,他的頭髮已開始泛白,雙眼深深地凹陷著,襯著瘦削的面頰,真象一座大理石雕像。 「平靜得象躺在墳墓裡。」 想到這裡,她悲痛地哭出聲來,她知道如果失去了父親,就失去了一切。 她立刻走出廚房,步上樓梯。 悄悄地推開門。 他靠在床上,從床邊的窗戶可以看到青翠的山巒和下面的城市。 還在睡,雅娜想。她輕輕地走進來,小心地將檸檬汁放在小幾上。 「可別把他驚醒了,」她想,「漢彌說得對……睡眠比再好的藥都要有效,他睡得好熟,說不定燒會退了!」 她不禁注視著父親,他的鼻樑很挺,眼睛緊閉著,一綹白發落在他寬廣的額頭上,他的手平靜地擱在被單外。 雅娜的心劇烈地跳動著。 她慢慢地,很不情願地伸出了雙手,當她的手指輕輕地觸碰到那冰冷的肌膚時,她知道她的恐懼已經成為事實了。 一聲驚呼,她跪了下來。 她感到自己的生命也同時停止了,她失去了知覺。 許久許久,她才回過神來,她的眼光落在父親臉上,她知道:父親永遠離開她了! 「爸爸!爸爸!您走了,叫我怎麼辦?噢,親愛的爸爸……我永遠都忘不了您的!」她悲呼著。 然後,象有人指示她一般,她立刻開始為父親禱告。 雖然她僅在母親的葬禮上聽過一次,但此刻竟能一字無誤地背誦出來。 說完「阿門」,她的眼淚才不斷地湧出來,於是她把臉埋在裹著父親的床單中,痛哭失聲。 許久,雅娜才步下樓梯。 漢彌正等著她。 「爸爸已經死了,漢彌!」她說。 她的聲音恢復了平靜,眼中不再閃爍著淚水。 「阿拉會保佑他上天堂的,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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