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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阿爾把那張一美元鈔票遞給卡普。卡普目不轉睛地盯著它看了足有兩分鐘。就當他打算把錢遞回去時.上面的圖像又開始晃動了。不過至少這回他感到這種晃動完全是在他腦子裡,而不是在鈔票上面,也不是在鈔票裡邊。

  「我還要告訴你個情況。」卡普說,」我還不敢肯定,但我覺得富蘭克林在鈔票上的畫像是不戴眼鏡的.否則,它……」他打住了話頭,拿不准怎麼把話說完。他想到了「怪異」這個詞,卻又把它否定了。

  「是的。」阿爾說,」不管怎麼說,效果在逐漸消失。今天早晨,我把它拿給大概六個人看。有兩個人覺得自己看見了什麼東西,但都不像那個司機和與他同居的那個女孩那麼強烈。」

  「所以你估計他這次做得過頭了?」

  「不錯。我懷疑他是否還能繼續走路。他們也許睡在了樹林裡;或是在一家偏僻的汽車旅館裡。也許他們闖進了該地的一間消夏小屋。但我認為他們就在附近,而且不用費什麼事我們就能抓住他們。」

  「你需要多少人來幹這件事?」

  「我們的人手已經夠了。」阿爾說,「如果算上州警察,這次小小的家庭招待會已經有七百多客人了。頭等客人。他們會逐門逐戶去作客。我們已經檢查了奧爾巴尼臨近地區的所有酒店和汽車旅館——一共四十多家。目前我們將把搜索範圍擴大到臨近地區。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女孩,他們是非常明顯的目標,我們會抓住他們的。如果他已經死了,至少會抓住那女孩。」阿爾伯特站了起來,「我想我應該出發了。事情進展過程中我希望自己能在現場。」

  「當然你會抓住他們的。把他們帶到我這兒來,阿爾。」

  「我會的。」阿爾伯特說著,向門口走去。

  「阿爾伯特?」

  他轉過身。一個滿臉病態的小個子男子。

  「到底是誰在五百美元上?你查出來了嗎?」

  阿爾伯特,斯但諾維茨笑了。「麥金利總統。」他說,「他是被刺殺的。」他走了出去,把門在身後輕輕帶好,留下卡普一人冥思苦想。

  十分鐘後,卡普再次按響對講機:「雨鳥從威尼斯回來了嗎,雷切爾?」

  「昨天剛回來的。」雷切爾說。卡普似乎在她訓練有素。彬彬有禮的語調中依然聽出了厭惡。

  「他在這裡還是在薩尼伯爾?」伊塔在佛羅里達的薩尼伯爾島上有一個療養度假地。

  雷切爾沉默了一會兒。她在查對計算機。

  「他在隆芒特,卡普。昨晚十八點到的。飛機晚點,他也許正在睡覺。」

  「讓人把他叫醒。」卡普說,「瓦裡斯走後我想見他。瓦裡斯還在這兒嗎?」

  「大約十五分鐘前還看到他。」

  「好吧,讓雨鳥中午來。」

  「好的,先生。」

  「你真是個好姑娘,雷切爾。」

  「謝謝,先生。」她聽上去很是感動。卡普喜歡她,非常喜歡她。

  「請讓瓦裡斯博士進來,雷切爾。」

  他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著放在身前。他想:就算為了贖我的罪吧。

  1974年8月8日,在理查德·尼克松宣佈辭去總統職務的同天,約瑟夫·瓦裡斯大夫中風發作。這是一次中等程度的大腦「事故」,但他的身體再也沒有恢復過來。在卡普看來,他在心理上也沒完全恢復.在中風之後,瓦裡斯對命運六號及其後續試驗的興趣才變得那麼頑固而迫切。

  他拄著一支拐杖走進房間。從凸窗口射進的陽光反射在他圓形的無框眼鏡上,使它們看上去裡邊顯得空洞無物。他的左手像個正在抓著東西的爪子;歪斜的左嘴角使他看上去似乎在不停地冷笑。

  雷切爾越過瓦裡斯的肩膀同情地看著卡普。卡普點點頭示意她可以走了。她走了,把門輕輕帶上。

  「你好,大夫。」卡普一本正經他說。

  「事情進展得怎麼樣了?」瓦裡斯問道,一邊咕噥著坐下。

  「保密。」卡普說,「你明白的,喬。今天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麼?

  「我已經看見了這地方的活動。」瓦裡斯說道,毫不理會卡普的詢問,「我整整一上午坐在那兒還能幹些什麼呢?」

  「如果你不預約就來一一」「你以為你又炔要抓住他們了。」瓦裡斯說,「要不幹嗎叫那個殺手斯坦諾維茨來?也許你會抓住他們的,也許會的。不過以前你也曾這麼以為過,不是嗎?」

  「你想幹什麼,喬?」卡普不願別人提起他們以前的失敗。

  嗅,基督,卡普想,這老混蛋要大放厥詞了。

  「為什麼我還活著?就是為了說服你除掉這兩個人。把那個傑姆斯·理查德遜也消滅掉。還有默依集中營的那兩個人。徹底消滅,卡普頓·霍林斯特,清洗他們,把他們從地球上抹掉。」

  卡普歎了口氣。

  瓦裡斯用他那爪子朝小推車揮揮手說道:「我知道你又看了一遍那些檔案。」

  「我都快把它們背下了。」卡普說完微微笑了一下。去年整整一年他都在,『吞咽」命運六號;再以前的兩年間,每次會議的議事日程上它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項。所以從這一點來說,這裡對命運六號著迷的可不只是瓦裡斯一個人。

  可不同的是,我為此得到報酬。而對瓦裡斯來說它只是一個業餘愛好,一個危險的業餘愛好。

  「你看了,但你並不理解。」瓦裡斯說,「讓我再試一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卡普頓·霍林斯特……

  卡普正要反對,忽然記起了雨鳥和中午的會面,於是他的臉色緩和下來,變得平靜甚至充滿了同情。「好吧。」他說,「準備好就開火吧。」

  「你仍然認為我有些瘋狂,是嗎?一個精神病?」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有。」

  「你應該記得是我第一個建議用鈦譜一麥角酸酞二乙胺混合酸劑來進行試驗的。」

  「有時我真希望你沒有提過這樣的建議。」卡普說。如果閉上眼,他還能看見瓦裡斯的第一份報告,這份長達二百頁的報告主要是關於一種藥物的使用前景。這種藥物一開始叫作DLT,後來參力」試驗的技術人員稱它為「輔助酸劑」,最後才把它命名為命運六號。卡普的前任批准了原始項目;這位先生六年前以整套軍隊禮儀被安葬在阿靈頓軍人公墓。

  「我的意思是說我的意見應當受到重視。」瓦裡斯說。今天早晨他似乎很疲憊,說話緩慢而沙啞,嘴角左邊那扭曲的冷笑在他說話時紋絲不動。

  「我在聽。」卡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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