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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為什麼是蘆葦船(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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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挪威學者海爾格·英斯塔,格陵蘭文化專家,報告了這一發現。他是在對古代冰島記錄進行實地地理評估時偶然發現了這個遺址,其後的挖掘工作是由他的妻子,考古學家安妮·斯泰恩·英斯塔帶隊進行的。他們得到了美國同行的幫助。這些都是嚴肅的科學事實,誰也無法詆毀。沒有人再試圖提出相反意見了。維京人到過紐芬蘭。他們穿越大西洋到達美洲,並且是最早記錄下這些史實的人。然而,孤立學派卻認為,他們來過,又走了,除了幾個草堆之外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他們的來訪對歷史進程毫無意義。北方的原始印第安人把維京人趕走了,他們自己祖傳的生活方式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根據薩加史話,維京人只不過給了印第安人幾塊紅布,緊接著的爭鬥和殺戮中斷了他們之間的貿易交往。 維京人沒有在美洲站住腳。儘管如此,在哥倫布經過熱帶緯度區到達美洲之前,北極地區至少有兩條路線通向美洲,一條從東,一條從西。 不過,在熱帶區域,孤立學派贏了這場論戰。而這裡是主戰場。誰也拿不出確鑿的證據,證明在西班牙人之前有人登陸過墨西哥。人們對墨西哥土著居民的文字記載毫不重視,還不如維京人的薩加史話。他們無法證實關於大鬍子的白種人在哥倫布之前登陸的傳說。傳播學派要尋找更多的文化相似點的熱情再一次被擊退了。到了辯論會結束時,除了維京人從遙遠的北部登陸過美洲這一點之外,孤立學派堅守了他們的理論,毫髮無損。兩個大洋是他們的保護屏障,而且有一個論點明顯對他們有利,跨洋過海需要能航海的船,像維京人航海用的船一樣,如果沒有造船技術,航海家是不可能把能建造金字塔的建築師和天文學家渡過海來的。雖然公元前二千七百年時,埃及人就已經能製造很好的木船了,船身是空心的,甲板和船艙是用厚木板修造的。但是造木船的技術沒有傳到過印第安人那裡,因而是哥倫布和他的夥伴們把真正的造船藝術帶給了新大陸,他是全天下第一人。 蘆葦船和筏子,再次被想起。已經證明白塞木筏可以航海,但它只能是從美洲起航,因為西班牙人到達這裡之前,全世界除了美洲別的地方沒有白塞木樹。然而,蘆葦草就不同了,各式各樣的蘆葦草遍地都是,不是只有用蘆葦造船的尼羅河或小亞細亞才有,美洲也有。 「伊鳳,」我對我的妻子說,「我們應該再去一次安地斯山,再去看看那裡的美洲蘆葦船。」英斯塔一家和我們同行,他們也想親自去見證除了維京人,別的地方也能製造船隻。會議一結束,我們就登上飛機,飛往玻利維亞的拉巴斯。第二天,我們來到海拔一萬二千五百英呎的世界屋脊。的的喀喀湖就在這裡,湖水湛藍,聳立四周的雪峰又足足高出六千到九千英呎,直插入藍天。我們身後的高原上,橫陳著南美前印加時期古老文明的中心蒂亞瓦訥科的廢墟。當年,它是那裡最強盛的都城,還有已經千瘡百孔的阿卡龐那金字塔,史前巨石牆和無名教王的巨石雕像。 湖面風很大,艾馬拉印第安人正在湖裡打魚。他們靈巧地駕著小船,來來往往。從遠處看去,只見一面面鼓滿風的帆。大多數小船的帆都破舊了,但也有幾隻船恪守傳統,中間掛起的帆是用金色的托托拉草編成的大草席片,船的兩舷撐起兩根桅杆,頂端綁在一起。有三艘這樣的船正全速向我們駛來,當小船浮上浪尖時,我們已經能看見船上戴著彩虹條圖案帽子的印第安人正站在風帆後邊朝這邊張望。太棒了!這些船絕對出自高手。流線型船身極其勻稱優美,草捆綁紮得非常結實,看上去就像充滿氣的皮囊,鍍了金的木頭從頭至尾彎成兩頭翹起的木屐形。一隻只小船破浪而行,向岸邊疾駛過來,牢牢地紮在岸邊的淤泥裡。印第安人手裡拿著魚,涉水走上岸來。 在這個內陸海沿岸的許多地方,人們還在按照艾馬拉和蓋丘亞印第安人祖先們使用的方法大批地製造這種獨特的小船。四百年前這種船就是這個樣子的。那時候西班牙人來到這個湖邊,發現了蒂亞瓦訥科的廢墟,還有鋪設著臺階的平臺、金字塔和巨型石雕。根據原始艾馬拉印第安人的傳統判斷,這些遺跡不是他們自己祖先的作品。他們堅信那是在萬物之初,維拉科嘉人留下的蔚為奇觀的建築。據說那些人是長著鬍子的白種人,康提基·維拉科嘉是他們的教王,也是太陽神在人間的代表。那時維拉科嘉人就已經住在的的喀喀湖的太陽島上了。傳說是他們最先製造了蘆葦船。長著鬍子的白種人駕駛著蘆葦船艦隊首次在這裡出現時,土著印第安人還不懂得崇拜太陽,對建築和農業也一竅不通。這些傳說是西班牙人四百年前寫下的,至今仍然在湖區印第安人中流傳。他們經常叫我維拉科嘉人,維拉科嘉人就是白種人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應該相信什麼。凝視著一排排巨大的石雕,它們都是由一塊塊五十噸到一百噸重的石頭堆砌起來的,雕刻得如此精細,嚴絲合縫;想著如今在湖面穿梭的優美的小船和當年把巨石從地球另一端的死火山卡比亞一直運到這裡的蘆葦船一模一樣,敬佩之心油然而生。現代科學懷疑這個突然消失的文化肯定和那些古老的美洲文化中心有某種聯繫。歐洲人在美洲發現那些文化中心時,它們早就被遺棄,雜草叢生,並且已經穿越墨西哥的熱帶叢林,不遠萬里來到這個寒風凜冽的高原。沒有理由懷疑這個猜測是錯誤的。蒂亞瓦訥科是前印加時期最強大的國家之一。在它的巨大組織機構沒有坍塌之前,這裡是它的首都。它的影響覆蓋了當代秘魯的整個區域,以及與之毗鄰的加拉巴哥群島、玻利維亞、智利、巴西,還有阿根廷。這個偉大帝國的首都位於內陸高山湖邊,藝術和宗教的影響輻射四周,足足覆蓋了沿海一千五百英哩的地方。而且不論過去還是現在,這廣袤的沿海地區都一直被巨大的海浪沖刷著,那是把我們的「康提基」號從玻裡尼西亞一直沖到此地的海浪。在蒂亞瓦訥科岸邊發現的陶瓷碎片都是從加拉巴哥群島出土的,離海岸六百英哩,而且在複活節島地下發現的最古老的石雕與蒂亞瓦訥科原形一模一樣。蘆葦船的情形也是如此。毫無疑問,複活節島的本土文化就是前印加文化當中的一個分支,也許是最後的一個分支。 那麼根在哪裡呢?在美洲,或者在大西洋的另一邊?究竟誰是對的,孤立學派,還是傳播學派?在大會上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作為論壇的主席,我採取了中立的態度。但有一點我是可以斷定的:孤立學派和傳播學派都低估了古代蒂亞瓦訥科的造船水平。在與歐洲文化碰撞的四百年中,蘆葦船如果質量低下的話,就不可能延續至今了。 植物造船只流行在大西洋一岸,這也是事實。但是兩岸的人們都知道蘆葦船。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六十個文化相似點中的一個。不論埃及,還是秘魯,蘆葦造船技術都是他們的文化遺產。那麼,僅僅在這兩個地方嗎?不是。我正是在這裡找到了一個小小的邏輯破綻。蘆葦船不像名單上其他五十九個文化相似點那麼孤立。幾乎沒人費心去研究蘆葦船最早的分佈情況。但是有一兩個問題引起了我的注意。比如,除了古代墨西哥使用這種船之外,美索不達米亞、地中海諸島、直布羅陀下邊的摩洛哥沿大西洋海岸,都使用蘆葦草船。從摩洛哥到墨西哥的跨越不像從埃及到秘魯那麼遙遠。 為了解開蘆葦船能否跨越大西洋這個謎,我決定造一艘蘆葦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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