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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長耳人的秘密(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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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耳人」 在令人難以置信的短時間內,當地人很快就忘掉了這次災難。死者的親屬馬上動手宰牛殺羊,準備大擺筵席,因為按照當地風俗,失去親人後,總要擺設這種盛宴。他們還騎著馬給我們送來公牛後腿和許多別的肉類。但是,最使我們驚訝的,卻是帳篷裡一切都收拾整齊後所呈現的情況。兩個世紀以來,偷盜一直是複活節島人臭名昭著的特點,只要能夠到手,什麼都偷。在那個漆黑而悲戚的夜晚,我們未設警戒,所有的當地人都隨便出入帳篷,我們的全部東西都敞著。我們當時以為,這下一切都會被偷光了。然而,我們完全錯了。什麼東西也沒丟,連帽子、梳子、鞋帶……都沒丟。他們騎馬離開帳篷回家時,帶走了借給孩子的幹衣服和毯子,這些東西也全部洗好、燙平,迭得整整齊齊「完璧歸趙」了。總之,什麼東西也沒丟失。 只有在潛水救人那陣功夫,我們中間有個人把手錶放在帽子裡留在岸上,被來到海岬的一個當地人偷走了。雖然這是一種卑鄙行徑,但我卻沒把它放在心上。所以,那次災難後,我在教堂院子裡第一次遇見塞巴斯蒂安神父時,他為此事大發雷霆的情況使我很震驚。 「孩子們出的事故太可怕了!」我說,別的話再也說不出了。 「偷表的事更可怕!」神父說。他連眼皮也不眨一眨。 「神父,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對他的回答十分吃驚。 他把手搭在我肩上,平靜地說:「我們都不免要死。可我們不是非偷不行的!」 我永遠忘不了這些話。我帶著驚奇的神情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突然再一次領悟到:我在複活節島上遇到一位偉人,他或許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偉大的人物。他傳佈的教義對他自己來說,像生活本身一樣真實,並不只是星期天講道時用來教誨別人的詞句。對他說來,教義和信仰完全融為一體了。 塞巴斯蒂安神父沒有再說別的話。我們一起走回村莊,路上大家也都默默無語。 幾天來,我停止了所有的工作。但是,當地居民並不喜歡我這樣做。太陽升起,太陽落山,太陽又升起……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為了獲得更多的口糧,每天掙到更多的收入和物品,他們願意勞動。市長坐在門前的石階上,正在用一塊粗大的木料雕刻鳥人,動作靈巧輕快,碎屑四處飛濺。我們的吉普車從他那兒開過時,他微笑著向我們招手,舉起雕刻品給我們看。我們在塞巴斯蒂安神父的房子外面停了下來。房子位於教堂旁邊一個鮮豔奪目的花壇後面。我跳下車,穿過矮矮的花園走了進去。我向窗裡望去,看見了神父。他打手勢要我到他小書房去。書房裡,他坐在堆滿報紙和信件的桌子旁邊。他身後的牆邊有個書架,上面放滿各種語言文字的書籍,形成一種學問淵博、豐富多彩的氣氛,烘托著這位身材魁梧、蓄有鬍鬚的老賢人。他坐在桌子後面,穿一件白色罩衣,兜帽則翻在後面。書桌上,我唯獨沒看見過去一直插在墨水瓶裡的鵝毛筆。塞巴斯蒂安神父現在有一枝自來水筆了。另外,桌上還多了一件東西,一個做鎮紙用的古老石斧。 這位老傳教士是二十世紀罕見的人物。他既像中世紀繪畫中的研究學問的僧侶,又像羅馬的聖人,也像古希臘花瓶上和古蘇密瑞安泥板上學者的肖像。塞巴斯蒂安神父似乎能跟任何民族的人一起生活幾千年,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本來面目。他那雙藍色眼睛仍然閃耀著生命的歡樂和青春的活力。看得出來,他生活在我們中間感到自由舒適。那天,塞巴斯蒂安神父滿腔熱情,腦子裡考慮著特別的問題。他想讓我在島上一個非常特殊的地方——艾科溝開始發掘。在當地人的傳說裡,這個地方比島上其他地點重要得多。 關於艾科溝,或者長耳人的土灶的傳說,我至少已聽過二十次了。凡是來過複活節島的人,都聽說過這種傳說;凡是以本島的奧秘為題寫文章的人,無一不描述這個故事。當地人帶我去看過艾科溝的遺跡,大家都很想給我講講有關的傳說。塞巴斯蒂安神父在他寫的書中也記述了這一傳說。現在,他又親口對我敘述一遍,並且要求我派一小隊人上艾科溝進行發掘。 「我是相信這一傳說的。」他說,「我知道,科學界已聲稱那條溝是天然形成的,但是科學家也可能出錯。我瞭解當地人,關於那條壕溝的傳說太逼真了,不可能是只憑想像虛構出來的。」 島上流傳的長耳人挖掘過防禦溝的傳說。這個故事不僅把有關現代居民的傳說追溯到遙遠的過去,而且正是在雕刻巨像的工作中斷的時刻發生的。因此,這一傳說描繪了那次永遠結束複活節島黃金時代的大災難。 島上原有兩個民族一起生活。其中一個民族,相貌奇特:男男女女都把耳垂穿透,墜上很重的東西,人為地將兩耳拉長垂到肩頭。因此,他們叫做哈諾埃皮,意即「長耳人」。另一個民族叫做哈諾莫莫科,即「短耳人」。 §這個女人是個內奸 長耳人生氣勃勃,精力充沛,滿懷改造全島河山的抱負。短耳人辛勤勞動,幫助長耳人修建牆垣,雕刻石像。長耳人最後一個主意是清除全島多餘的石塊,使全部土地都能耕種。這一工程,首先在島的最東部波伊克高地進行。於是,短耳人不得不把所有的亂石運到懸崖邊緣,扔進海裡。所以,直到今天,波伊克半島青草叢生的地面上,連一塊石頭也沒有,而複活節島其他地方都厚厚覆蓋著黑色、紅色的岩屑堆和熔岩石。 長耳人把事情做得太過分了。短耳人終日為他們搬運石頭感到十分厭煩,決定向長耳人開戰。長耳人從全島各地逃至島的最東部,在清除掉亂石的波伊克半島上建立起自己的根據地。他們在首領艾科的指揮下,挖掘了一條長約二英哩的壕溝,將波伊克高地與本島其他部分隔開。他們用許許多多枝條和樹幹填滿壕溝,簡直成了一道龐大而長長的乾柴堤。如果下面平原上的短耳人企圖攻打通往高地的斜坡,他們就在壕溝裡放火燃起一堵火牆。波伊克半島如同一道巨大的城堡,沿岸是六百英呎深的懸崖垂落大海,地勢極其險要。因此,長耳人感到自己十分安全,可以高枕無憂了。然而,有一個長耳人娶了個短耳女人為妻,她名叫莫可平傑。她同丈夫一起生活在波伊克高地上。這個女人是個內奸,她與下面平原上的短耳人商定好一個暗號:短耳人只要看見她坐著在編大筐子,他們就可以從她坐的地方魚貫潛入波伊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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