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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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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但願還沒到那種地步,」范德盧頓先生堅定地說。 「唉,要是你和路易莎多出去走走就好了!」阿切爾太太歎息道。 然而她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范德盧頓夫婦對有關他們隱居生活的任何批評都敏感得要命。他們是時尚的仲裁人,是終審法院,而且他們深知這一點,並聽從命運的安排。但由於他們都屬怯懦畏縮的人,對他們的職責天生缺乏熱情,所以他們盡可能多地住在斯庫特克利夫幽僻的莊園中,進城的時候也以范德盧頓太太的健康為由,謝絕一切邀請。 紐蘭·阿切爾趕緊出來為母親解圍,「在紐約,人人都明白你和路易莎舅媽代表著什麼。正因為如此,明戈特太太才覺得,不應該不與你商量,而聽任人家這樣侮辱奧蘭斯卡伯爵夫人。」 范德盧頓太太瞥了丈夫一眼,他也回頭瞥了她一眼。 「我不喜歡那種做法,」范德盧頓先生說。「只要出身名門的人受到家族的支持,就應該把這種支持看作是——永遠不變的。」 「我也有同感,」他妻子仿佛提出一種新觀點似地說。 「我原來並不知道,」范德盧頓先生接著說,「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尷尬的地步。」他停住話頭,又看了看妻子。「我想,親愛的,奧蘭斯卡伯爵夫人已經算是親戚了——通過梅多拉·曼森的第一位丈夫。不管怎麼說,等紐蘭結了婚,她總算是個親戚了。」他又轉向年輕人說:「你讀過今天上午的《時報》了嗎,紐蘭?」 「當然,讀過了,先生,」阿切爾說,他通常在早晨喝咖啡時匆匆翻閱報紙。 丈夫與妻子又互相對視了一下。他們的淺色眼睛交匯在一起,進行了長時間的認真協商;接著,一絲笑意掠過范德盧頓太太的面龐,她顯然已經猜到結果並且也已經同意了。 范德盧頓先生轉向阿切爾太太說:「假如路易莎的健康狀況允許她外出赴宴——希望你轉告洛弗爾·明戈特太太——我和她會很愉快地出席她家的宴會——呃——去補勞倫斯·萊弗茨夫婦的缺。」他停頓一下,以便讓大家領會其中的諷刺意味。「不過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阿切爾太太同情地應了一聲表示贊同。「不過紐蘭告訴我他已讀過上午的《時報》;因此他可能已經發現,路易莎的親戚聖奧斯特利公爵下周將乘俄羅斯號抵達紐約。他是來為他的帆船幾內維亞號參加明年夏天的國際杯比賽進行登記的。他還要在特裡文納打一陣野鴨。」范德盧頓先生又停頓了一下,益發慈祥地接著說:「在說服他去馬裡蘭之前,我們準備請幾位朋友在這兒見見他——只不過是個小型宴會——事後還要舉行歡迎會。如果奧蘭斯卡伯爵夫人肯做我們的客人,我相信路易莎會跟我一樣高興的、」他站了起來,以生硬的友好態度向表妹彎了彎他那修長的身體,又說道:「我想我可以代表路易莎說,她馬上就要乘車外出,親自遞送宴會請柬,還有我們的名片——當然還有我們的名片。」 阿切爾太太明白這是讓她告辭的暗示,便匆匆低聲道著謝站起身來。范德盧頓太太眉開眼笑地看著她,那笑容仿佛是以斯帖①正在向亞哈隨魯②說情,不過她丈夫卻抗議似地舉起一隻手。 ①以斯帖(Esther),《聖經》中的猶太女王。 ②亞哈隨魯(Ahasuerus),《聖經》中的波斯國王,娶Esther為妻。 「沒什麼好謝的,親愛的艾德琳,一點也不用謝。這種事情不能允許在紐約發生;只要我辦得到,就不准再發生。」他帶著王者的風範說,一面領著表親走向門口。 兩小時後,人人都已知道有人見到范德盧頓太太社交季節乘坐兜風的C形彈簧大馬車曾在明戈特太太的門前逗留,並遞進去一個方形大信封。而當晚在歌劇院裡,西勒頓·傑克遜便會說明,那信封裡裝著一份請柬,邀請奧蘭斯卡伯爵夫人參加范德盧頓夫婦下周為表弟聖奧斯特利公爵舉辦的宴會。 聽了這一通報,俱樂部包廂裡幾個青年人微笑地交換了一下眼色,並斜眼瞅了瞅勞倫斯·萊弗茨。他在包廂前排坐著,正漫不經心地扯弄他那金色的長胡髭。女高音的歌聲一停,他便權威地說:「除了帕蒂,誰都不配演桑那布拉這個角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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