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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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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你在調節太陽!」佐奇瑞飛快地說,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我就是想奉承你也想不到這一點,你的太陽走差了。為了適應它,我們只好有時把鐘撥快,有時撥慢些!」 「看在魔鬼的份上!」那神秘的傢伙說,「你說對了,大師!我的太陽並不總是與你的鐘同時敲響正午。但有一天大家會知道,這是與地球的轉動不平衡有關,將發明一個平均的正午來調節這種沒規律現象!」 「我還等得及嗎?」鐘錶匠眼睛亮了,問道。 「毫無疑問,」小矮人答道,笑起來,「你害怕你會死嗎?」 「唉,我現在病入膏肓了!」 「好了,讓我們談談。看在撒旦的份上,那正是我想要說的!」 說著這些話,這怪物毫不客氣地跳上舊皮椅,蹺起二郎腿,那模樣活像葬禮畫家筆下的骷髏畫。上面是一副頭骨,下面是一副交叉的枯骨。接下來,他用帶了嘲諷的調子說:「讓我看看,佐奇瑞大師,這好端端的日內瓦城是怎麼了?人們議論說您的身體每況愈下,您的表也需要治療了!」 「啊,難道您認為它們與我的生命有什麼特殊關聯嗎?」佐奇瑞質問道。 「噢,我猜想這些表有它們自己的過錯,或是罪過。這些無賴們若是不放規矩點,那麼它們只會自食其果,依我看,它們需要一些小小的改革!」 「什麼叫過錯?」佐奇瑞反問道,因為這種嘲弄的口吻而滿面通紅,『它們難道不應為它們的誕生而驕傲嗎?」 「別太自負了,別過分,」小矮人道,「它們享有盛名,錶殼上還刻著赫赫大名,這是真的。它們是惟一有權進入富貴之家的。但一段時間以來,它們出了毛病,而你束手無策,大師,日內瓦最笨的學徒也能因此而嘲諷您!」 「嘲笑我,我——佐奇瑞大師!」老人叫道,一副自尊心大受傷害的樣子。 「嘲笑您,佐奇瑞大師——您,連自己的手錶都無力挽救!」 「但這是因為我發了燒,它們也是!」老人答道,身上滲出了冷汗。 「好吧,就算這樣,它們會同您一塊死去,因為您無法使彈簧恢復彈性。」 「死!不,誰說這話誰才會死呢!我不會的,——我,是世界上第一流的鐘錶匠;我,能把這些金屬塊和齒輪,使它們準確無誤地有節律地運動起來!我難道沒有把時間置於嚴密的法則之下嗎?我難道不是像國王似的,可任意處置它嗎?在一個了不起的天才將遊移不定的時間節律化之前,人類處於怎樣的廣漠的不確定之中啊!在哪一個確定的時刻能把生命連接起來呢?但你,人或鬼,管你是什麼,從未想到過我那了不起的藝術。這是借助了各種科學的藝術!不,不!我,佐奇瑞大師,不會死的。因為既然是我在規範時間,時間就應與我同歸於盡!它將回到無限,是我把它從這無限中拯救出來的,它將無可挽回地消失於虛空的深淵!不,我同造物主一樣,不會死去!我遵循他的法則!我是他的同等物,我分享著他的權力!假如說是上帝創造了永恆,佐奇瑞大師則創造了時間!」 老工匠現在看起來像墮落的大使,連造物主也不放在眼裡了。矮男人贊同地盯著他,似乎也在將這不敬的神氣吸人到自己身上。 「說得好,大師,」他答道,「魔鬼也沒法像您那樣有權與上帝相比!您的榮譽不能消失!因此,您的僕人想向您提供整治這些搗亂的手錶的方法。」 「是什麼方法,什麼方法?」佐奇瑞追問道。 「在您把女兒交給我的那一天,您就會知道了。」 「我的吉朗特?」 「是她!」 「我女兒的心不是自由的。」佐奇瑞大師說,對這種不合情理的要求顯得既不吃驚也不震驚。 「哼!她也許不是您手錶中最美麗的一塊;但她也會有停下來完蛋的一天——」 「我的女兒——我的吉朗特!辦不到!」 「那麼好,修你的表去吧!佐奇瑞大師,只管調整去吧。準備把女兒嫁給學徒吧。用您最好的鋼鍛造您的彈簧吧。把您的祝福給沃伯特和美麗的吉朗特吧。但您要記住,您的表永遠不會走動,吉朗特也永遠不會嫁給沃伯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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