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儒勒·凡爾納 > 隱身新娘 | 上頁 下頁 |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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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廳裡只有十來人,不包括花廳裡端、譜架後面的樂隊。其他客人都聚集在客廳裡,去花園的客人也剛剛回來。 哈拉朗上尉走上臺階……我跟著他。我們環視燈火輝煌的花園。 沒有人。 羅特利契先生和夫人也來了,醫生問兒子: 「怎麼樣……發現誰了嗎?……」 哈拉朗上尉作了個否定的動作。 那個聲音依然迴響在四周,更加有力,更加蠻橫,越來越近。 瑪克挽著米拉小姐,走進花廳,來到我們身邊。一群女人圍著羅特利契夫人,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夫人無言以對。 「我知道!」哈拉朗上尉叫著,沖下臺階。 醫生、我,還有幾個僕人跟了上去。 突然,聲音消失,歌聲也戛然而止,唱歌的人離開花廳恐怕只有幾步遠。 花園搜查過了,樹叢也翻遍了;強烈的燈光把花園照得通亮,沒留下一絲陰影……仍沒發現人。 難道是戴凱裡大街上一位遲歸的行人在唱歌? 似乎不太像。醫生也去查看過大街,街道上空無一人,寂靜無聲。 在左邊500米遠的地方,只有一束燈光若隱若現,那是從斯特裡茨家的窗臺裡射出來的。 我們回到花廳,實在無法回答客人們眾多的疑問。 哈拉朗上尉示意舞會開始,舞伴們重新站好位置。 「嗨,」米拉小姐笑著對我說,「您沒有選好舞伴嗎?」 「我的舞伴就是您,小姐,但只能與您跳第二輪華爾茲了……」 「哦,親愛的亨利,」瑪克說,「我們不會讓您久等的!」 樂隊剛奏完施特勞斯的一首華爾茲舞曲的前奏曲,剛才那歌聲又響起來了,這次歌聲是從客廳裡發出的。 來賓中一陣騷動,掀起一股強烈的憤怒。 那個無形人高聲唱的是德國國歌,即弗萊德裡克·馬爾格拉德的《仇恨之歌》,這簡直會對馬紮爾人的愛國主義感情的公然挑釁,肆意的侮辱嘛。 歌聲響徹整個大廳……卻偏偏看不見唱歌的人!……但毫無疑問,他就在大廳裡,只是沒人能看得見他!…… 跳舞的舞伴們都分開了,湧進了客廳和花廳。一陣恐慌情緒攫住了每一位來賓,尤其是婦女。 上尉氣得眼睛噴火,拳頭緊握,他橫穿客廳,像要逮住那個避開我們視線的傢伙。 此刻,歌唱到了《仇恨之歌》的最後一個疊句上就停止了。 這時,我看見了……是的!上百雙眼睛都看見了,簡單難以置信…… 放在靠牆角的桌上的花束,訂婚花束,突然騰空飛起,被撕碎,花屑飄落在地板上,一朵朵花瓣慘遭踐踏…… 所有的人目睹這一幕,無不大驚失色!每個人都想逃離發生這些怪異現象的場地!……我呢,看到這情景,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頭腦清醒了。 哈拉朗上尉找到我,他氣得臉色發白,對我說: 「是威廉·斯托裡茨!」 威廉·斯托裡茨?……他瘋了? 此刻,新娘花冠也離開了方墊,穿過客廳,花廳,消失在花園的樹叢中,沒人看見那只拿著它的手。 第八章 天還沒有大亮,羅特利契家發生的怪事就在全城傳得沸沸揚揚。一大早,各大報紙紛紛如實地報道了這些奇聞。不這樣又能怎樣呢?……不出我所料,起初,大家都不相信這會是真的。可論據確鑿,事情的確發生了,不可更改。至於要作出合理解釋,那又是另一回事。 不用說,出了這檔子事,晚會只能草草收場。看起來,瑪克和米拉很難過。訂婚花束被踐踏,新娘花冠在眼前不翼而飛!……這一切竟然發生在婚禮前夕,多麼不祥的預兆啊! 上午,許多人圍在羅特利契家門前。還有許多人,主要是婦女,潮水般地湧向巴蒂亞尼堤岸緊閉的窗戶下。 人群議論紛紛。一些人發表著荒謬的看法,另一些人呢?他們只是帶著驚恐不安的神情望著醫生家。 羅特利契夫人和女兒沒有像平常那樣出門作彌撒。米拉留在母親身邊。前夜的情景嚇壞了她,到現在還驚魂未定,需要好好休息。 8點,我的房門被推開了,瑪克領著醫生父子倆走了進來。我們需要好好談談,商量出應急之策,但談話地點最好不要在羅特利契家。瑪克和我回到公寓,瑪克一大清早就上醫生家打聽羅特利契夫人和米拉的情況。醫生和上尉接受了他的建議,三人迫不及待地回到特梅絲瓦爾公寓。 我們馬上切入正題。 「亨利,」瑪克說,「我已吩咐任何人不得來此打擾。這裡不會有人偷聽我們的談話,屋子裡只有我們!」 我弟弟目前的模樣看了真讓人心痛。他的臉,昨天還洋溢著幸福的光輝,現在卻蒼白得嚇人,精神也萎靡不振。現今的狀況確實令人沮喪,但我覺得瑪克也過於灰心喪氣了。 哈拉朗上尉緊咬嘴唇,目光迷亂,看來他內心正忍受著痛苦的煎熬。醫生則與兒子不同,他極為克制,保持冷靜。 我決定,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一定要頭腦清醒。 我首先關心的是羅特利契夫人和米拉小姐的情況。 「她們都被昨夜的事嚇壞了,」醫生回答道,「得需要幾天才能恢復過來。但是米拉比她母親堅強,儘管她非常痛苦,但還是勇敢地挺過來,並且想方設法安慰她媽媽。我希望昨夜留下的不愉快回憶,她會很快忘掉。但願那些不幸的事件別再重演……」 「會再重演?」我說,「不必擔心,醫生。產生這些怪現象——對此我還能有別的稱呼嗎?——的場合不會再存在了。」 「誰能預料?」醫生說,「誰能預料?所以,我想趕緊給他們二人完婚,因為我覺得……」 醫生沒說下去,但願意已很明顯了。瑪克對他的話沒在意,因為他對威廉·斯托裡茨最近上門求婚一事根本不知情。 哈拉朗上尉雖有他自己的看法,但他什麼都沒說,也許是等我說出對前夜發生的怪事的看法吧。 「維達爾先生,」醫生接著說,「您對這一切有什麼見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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