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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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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瑪克,你打算在拉茲定居?……你不回法國……巴黎了?……」 「這事還沒最後決定。」瑪克回答道,「以後再討論此事吧!……我只關心現在,至於將來,對我來說,只有結婚一事,別的一概不存在……」 「過去已經消逝,」我高聲說道,「未來還沒有降臨……只有現在,才是最重要的!……這正是我所有請人在明亮的星光下背誦的一句意大利格言。」 我們就用這樣的語氣聊著,直到晚飯時分。用過晚餐,瑪克和我抽著雪茄,沿著多瑙河左岸漫步。 第一次夜晚散步,並不能使我對這座城市留下深刻印象,但是第二天,我有整整一天時間細細觀賞。很可能瑪克無法抽身陪我,只有請哈拉朗上尉代勞了。 自然,我們談話的中心始終圍繞著米拉·羅特利契這條主線。 但是,我時常想起離別巴黎前夕,東方公司的秘書長告訴我的那件事,我弟弟的談話卻始終看不出他的羅曼史曾受干擾。然而,瑪克有,確切地說曾有過一位情敵,奧多·斯托裡茨的兒子曾追求過米拉·羅特利契,這並不令人意外,因為米拉家有萬貫家財,而且本人又貌美如仙。但現在,威廉·斯托裡茨別再癡心妄想了,不必再為此人提心吊膽。 我自然而然又想起臨下船時耳邊聽到的話語。假定我不是在做夢,的確有人跟我說話,我也無法歸咎於那是那個德國佬搞的鬼把戲。我們從佩斯起就在一條船上,但船還沒到拉茲,他就上岸了。 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弟弟,但關於那個威廉·斯托裡茨,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他一句。 瑪克只是意味深長地作了個不值一談的手勢,對我說: 「哈拉朗上尉向我提起過那個傢伙。他好像是那位學者奧多·斯托裡茨的獨生子。聽說那位學者在德國被人當作巫師,——純屬胡說八道,他在自然科學領域裡佔有重要一席,在物理、化學領域裡也有重大發現。但不管怎樣,他兒子的求婚已被拒絕。」 「這事發生在你的求婚被接受以前很久嗎,瑪克?」 「大約三、四個月以前,要是我沒弄錯的話。」弟弟回答道。 「米拉小姐是否知道有個威廉·斯托裡茨一心想娶她,就像喜歌劇中唱的那樣?」 「我想她不知道。」 「他以後沒有再採取任何行動?」 「沒有,大概他清楚他沒有機會了……」 「那個威廉·斯托裡茨是個何等樣人?」 「一個古怪的傢伙,行蹤詭秘,離群索居……」 「在拉茲……」 「對,在拉茲。他住在戴凱裡大街一座偏僻的房子裡。他是德國人,單憑這點,羅特利契就不可能答應他的求婚。匈牙利人和法國人一樣討厭吉約姆二世的子民。」 「瑪克,他很可能還是普魯士人。」 「是的,勃蘭登堡的斯普倫貝格出生的普魯士人。」 「你見過他嗎?」 「見過幾次。有天在博物館裡,哈拉朗上尉把他指給我看了,當時他好像沒看見我們。」 「他現在還在拉茲嗎?」 「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亨利,但我覺得已有兩三個星期沒見到他了。」 「他最好不在拉茲。」 「嘿!」亨利說道,「咱們別再說那人了。如果哪天某個女人成了威廉·斯托裡茨夫人,你可以放心,那絕不會是米拉·羅特利契,既然……」 「是呀,」我接著說道,「既然她成了瑪克·維達爾夫人!」 我們一直走到連結匈牙利河岸與塞爾維亞河岸的木橋上。我們在橋上站了幾分鐘,欣賞著橋下那條美麗的河流。夜色純淨,繁星點點,倒映在水中,就像萬千條銀光閃閃的遊魚。 我向瑪克談了談自己的事務,我們共同的朋友們的近況,和我保持密切聯繫的藝術界的動態。我們還談論了許多有關巴黎的事情。要是一切順利,他婚後應該回去呆幾周。新婚夫婦一般前往意大利或瑞士度蜜月。但他們大可以去法國。米拉會很高興再次見到熟悉的巴黎,何況這次還是跟著丈夫舊地重遊呢。 我告訴瑪克,他上封信裡索取的一切文件手續,我都準備齊全了。他盡可以放心,蜜月旅行所需的護照上什麼手續都不缺。 我們的談話不停地回到那顆璀璨的北斗星,光輝四射的米拉身上,就像磁鍼的一端總是指向北方。瑪克不厭其煩地講,我平心靜氣地傾聽。這許多事情,他早就想向我一吐為快!最後,還是我比較理智,否則,我們非談個通宵不可。 在這麼清涼的夜晚,碼頭上行人稀少,我們的散步也沒受到什麼打擾。我犯糊塗了嗎?怎麼我總感覺到身後有個人在跟蹤我們。他緊隨其後,似乎想偷聽我們的談話。那人中等身材,從他沉重的步履來判斷,他是個上了一定年紀的傢伙。後來,那人遠遠落在後頭,不見了。 10點半鐘,瑪克和我回到特梅絲瓦爾公寓。我入睡之前,在駁船上聽到的那些話就像個幽靈的影子又迴響在腦海中,……那可是恐嚇瑪克和米拉·羅特利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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