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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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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跟我去看看。路途不遠,只有兩公里。每人帶上一枝槍。」 「帶槍幹什麼?需要自衛?」上尉塞爾瓦達克問。 「不。」本一佐夫答道。「為的是打那些可惡的鳥雀。」 大家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但還是留下小尼娜,一起跟著他走出了茅屋。 出門不遠,便遇到成群的鳥雀遮天蔽日,在他們的頭頂上盤旋。其中有野鴨、針尾鴨、沙雉、雲雀、烏鴉、燕子,此外還有海鳥,如海番鴨、紅斑鶇、海鷗,以及鵪鶉、山鶉、丘鷸等野禽。大家舉槍射擊,每一槍都可打下十來隻。 本一佐夫沒有沿北部海邊走,而是從平原上斜插了過去。由於大家現在都是身輕如燕,疾步如飛,十分鐘後便走完了本一佐夫所說的兩公里路程,來到一個山崗下。這裡種著一大片埃及無花果和桉樹,風景十分幽美。 「啊,這些混蛋和強盜!」本一佐夫又罵了起來。 「你還是罵這些鳥雀嗎?」塞爾瓦達克問。 「不,上尉。我罵的是那些可惡的懶漢。你們瞧,他們又扔下田裡的農活,偷閒去了。」本一佐夫指著地上零亂地放著的鐮刀、耙子和長柄鐮說道。 「本一佐夫,你別再給我們擺迷魂降了。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快直截了當地說吧!」有點沉不住氣的塞爾瓦達克焦急地說道。 「別聲張!上尉。你聽!你聽!」本一佐夫說。「我不會冤枉他們的。」 林中傳來了悅耳的歌聲,並有吉他和響板伴奏。 「西班牙人!」上尉塞爾瓦達克驚叫道。 「你以為他們是什麼人?」不一佐夫說。「這些傢伙一天到晚唱個沒完。」 「這是怎麼回事?……」 「你聽下去好了。現在輪到老傢伙了。」 這時,林中又傳來一種聲音,但不是歌聲,而是咬牙切齒的咒駡聲。 上尉是加斯科尼人,稍稍懂得一點西班牙語。那首歌的歌詞大意是: 除了你的青睞, 再加上一支雪茄煙, 一杯赫雷斯白葡萄酒, 一匹駿馬和一支火槍, 世上豈有更美好的東西? 那咒駡聲口音很重,罵的是: 「還我的錢!還我的錢!你們欠我的錢總該還找了,無恥的惡棍!」 歌聲接下去唱道: 水罐子要算克蘭奇的好, 小麥當推特雷布赫納的強。 若論年輕的姑娘們, 要數聖盧卡巴拉梅達的最漂亮。 「還我的錢,你們這些無賴!」響板聲中,咒駡聲又起來了。「請你們看在亞伯拉罕、伊薩克和雅各的份上,看在耶穌—基督,也看在穆罕默德的份上,把錢還給我!」 「見鬼!是個猶太人!」上尉塞爾瓦達克叫道。 「猶太人倒沒什麼。」本一佐夫說。「我就見過一些猶太人替別人幫忙的時候,非常慷慨大方。可是這傢伙是德國猶太人,為人最是貪財如命,可說是全人類的敗類,他背叛了所有宗教的教義。」 兩位法國人和兩位俄國人正要舉步進入林中,突然看到那裡出現了一個十分有趣的場面,不由得在林邊停了下來。只見那些西班牙人跳起了西班牙的民間舞蹈——見丹龍舞。由於大家的體重已大大減輕,他們一下就跳了十多米高,甚至高出那些參天古木,看了實在叫人發笑。跳舞的共有四人,一個個身強力壯,長著一身健美的肌肉。他們把老傢伙也強拉著帶到空中戲弄一番,恰如喜笑無厭的塞戈維亞制呢工人放蕩不羈,戲弄桑丘·潘沙時一樣。 塞爾瓦達克等人於是鑽入林中,走到一塊林間空地上。兩個彈吉他和打響板的人正半躺在那裡,笑著給他們伴奏。 一見他們到來,這兩人便停止了演奏,跳舞的人也不再同老傢伙胡鬧了。 老傢伙已叫喊得唇焦口燥,這時氣急敗壞地跑到塞爾瓦達克面前,操著一口德國腔的法語,向他說道: 「總督先生,這些無賴欠我的錢不還。請你看在上帝的價上,替我主持公道。」 上尉膘了本一佐夫一眼,似乎在問他為何給他冠以「總督」的美名。本一佐夫點了點頭,那意思似乎是說: 「上尉,總督的職位,你當之無愧,是我讓他們這樣叫的。」 塞爾瓦達克示意老人不要再說下去。老人恭敬地鞠了一躬,氣呼籲地呆在一旁。 老人約有五十歲左右,但看上去卻像是六十開外的人了。他身材矮小,鷹鉤鼻子,賊眉鼠眼。生就一副狡黠、偽善的面孔。他的鬍子呈淡黃色,頭髮亂如茅草,腳很大,手很長,完全是典型的德國猶太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他是一個愛財如命的高利貸者。為了錢,什麼喪盡天良的事都 做得出來。錢對他具有無窮的吸引力。他同夏洛克一樣,要是能讓欠債人用自己的身體還債,他肯定會把欠債人身上的肉割下來零賣。他是猶太人,但只要有賺頭,他可以一會兒把自己打扮成伊斯蘭教徒,一會兒又裝成基督徒,如果能賺更多的錢,他可以把自己說成是不信教的人。 他名叫伊薩克·哈克哈蔔特,德國科隆人。不過,正如他對上尉塞爾瓦達克所說,為了做生意,他每年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奔波。他的店鋪設在一條載重量為二百噸的單桅船上,在地中海沿岸兜攬生意。船上裝的小百貨不下千種,從火柴到法蘭克福和埃皮納爾出產的小畫片應有盡有,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水上雜貨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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