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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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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條美國帆船,從合眾國南部墨西哥灣阿拉巴馬州首郡開來的。 這條世紀號上所有的船員都淹死了。眼前找不到一個從這次失事中逃出來的人,船身也只剩下一具撞得不成樣子的殘骸。在撞上礁石時,船殼就裂成兩半。海浪把貨物全部卷走了。這時候風勢雖然瘋狂,礁石仍舊露出水面;破碎的木板、船肋、檣桁、帆衍在礁石上散得到處都是。沿著角地和海岸滿是箱子、桶子和包裹。 由於船身露在水外,而且乾燥,法司奎士總算進了船內。 船內破壞得非常徹底,什麼東西都被風浪粉碎了。他走進艙底,可是找不到一具死屍。那些不幸的船員可能全數被海浪卷走了,否則就是在船隻觸礁時,全部淹死了。 法司奎士又回到海灘上,看見康加並沒有向失事的地點趕來,其餘的人也沒有,這才重又放下心來,接著冒著狂風走到桑裘安角的盡頭。 「也許世紀號上還有個把人活著呢,」他想,「那樣我就可以救他。」 他找了半天,可是沒有找到。他又走下沙灘,在那些被海浪丟下的各式各樣的漂棄物中間尋找起來。 「說不定找得到幾箱吃的,」他想,」讓我活上兩三個星期呢。」 在短短的時間內,果然被他找到一隻木桶,一隻箱子,都是被潮水帶來塞在礁石中間的。箱桶外面都寫得明明白白。箱子裡裝的餅乾,桶裡是鹹牛肉。這足夠兩個月食用的了。 法司奎士先把箱子搬到自己的山洞裡;山洞離海邊不過兩百碼遠,然後又把木桶滾了過去。 他隨即又回到角地盡頭來,看看灣內情形。他認為康加已經知道失事的事情。頭一天,天還沒有黑時,康加從燈塔頂上一定會望見這船向陸地沖來。目前摩爾號既然仍舊停泊在小河裡,這些海盜准會趕到灣口來收拾殘餘。如果有什麼零碎的東西可以弄到手,也許很值錢,這樣的機會那班強盜肯放過嗎? 當他走到崖腳轉折處時,法司奎士這才發現強風直向灣內灌。迎著這樣大的風,摩爾號決計開不了,就算有法子繞過桑裘安角,也決不會開到海裡去。 就在這時候,風勢稍息了一下,法司奎士聽到人聲:是一個微弱的聲音在那裡呼救。 法司奎士趕快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就在他棲身的第一座山洞那邊,離盜洞不遠。 走了不到五十碼遠,他就看見一個人躺在石頭下面,一隻手在揮動著,好像在求救。 刹那間,法司奎士已經到了他身邊。 這人年紀大約在三十開外一點,身材壯大,穿著水手衣服,側身向右躺著,雙目緊閉,呼吸斷斷續續,時而來一下痙攣的動作。衣服上沒有血跡,可見並沒有受傷。 這人可能就是世紀號上唯一逃出命來的人。當法司奎士走近時,他並沒有聽見;可是當法司奎士把手放在他胸口時,他掙扎著要起身,可是由於人已經非常疲弱,起不來,又倒在沙上他眼睛睜開有這麼一會兒,嘴裡說:「救命啊,救命啊!」 法司奎士在他身邊跪下,小心地將他上身扶起,讓他倚著石頭,一面輕輕說: 「可憐的傢伙!可憐的兄弟!有我在這兒。你望望我。我會救你。」 這個可憐人兒頂多只伸出只手來,接著就失去了知覺。 這人已經非常衰弱,非立刻進行急救不可了。 「天哪,但願還來得及!」法司奎士自言自語。 首先是把他搬開,離開這個地點。那些海盜隨時都會坐了小船或者劃子過來,甚至於沿岸走過來。法司奎士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扛到小山洞裡,那樣才安全。他就這樣做起來。 走了大約二百碼遠,花了他十五分鐘的時間,法司奎士總算扛著昏迷的水手爬進了石隙,把水手放在一條被上,拿一捆衣服給他枕著頭。 那人還沒有恢復知覺,可是仍在呼吸。雖然身上看不出哪裡受傷,但是他從礁石上滾下時.可能把胳臂或者腿摔斷了。法司奎士擔心的就是這些,因為碰到這種情形,他就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他把水手全身摸過,把胳臂和腿都搬動一下,覺得並沒有跌壞什麼地方。 他倒了一點水在杯子裡,把瓶裡剩下的一點白蘭地酒和在水裡,放在水手嘴唇之間,勉強令他呷了一口。他把水手的濕衣服脫掉,給他穿上從盜洞裡找來的一些衣服,就開始將水手的胳臂和胸部揉擦起來。 除此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 眼看著病人終於慢慢醒過來了,這使法司奎士非常高興。那人甚至於掙扎著坐了起來,望著用胳臂托著他的法司奎士,並且用大一點的聲音說: 「水,給我一點水喝!」 法司奎士把那杯白蘭地酒和水給他喝了。 「好一點嗎?」他問。 「好一點了,」這個遭難的水手回答。 接著他好像要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似的,有氣無力地抓著他的救命人的手,問道: 「這是哪兒?您是誰?我在哪兒呢?」 他講的是英語,法司奎士原會說英語,就答道: 「你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世紀號失事之後,我在海邊找到你的。」 「世紀號,對了;我想起來了。」 「您貴姓?」 「戴維斯;約翰·戴維斯。」 「船長嗎?」 「不,是大副。其餘的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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