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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法司奎士現在剩下的糧食已經不多。所以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又去山洞裡重新取一點。

  天不過剛亮;他提醒自己小船今天早上一定還要來,把一切要裝上船的東西帶走,所以趕快就起身,一面小心提防著不被人瞧見。

  他繞岸腳一看,並沒有什麼小船,岸上也荒涼無人。

  法司奎士馬上走進山洞。

  洞裡還留下有許多東西,都是些沒有用的,所以康加不想用來佔據摩爾號的地位。可是當法司奎士開始尋找餅乾和鹹肉的時候,他不禁大失所望。

  所有的糧食都搬走了,再過四十八小時,他就一點吃的也沒有了!

  他連憤恨都沒有來得及,就在這時,耳朵裡聽到打槳聲。小船來了,船上是卡剛特和另外兩個人。

  法司奎士趕到洞口,把頭伸出來仔細望了一下。

  小船這時已經靠岸。他僅僅來得及溜回洞,把身子隱在最黑暗的角落裡,這裡放了一大堆帆篷和檣桁,因為占地方太大。船上容納不下,只好丟下了。

  法司奎士下了決心,如果萬一被他們發現,就用腰間的手槍和他們拼命,可他是一個人對三個人啊!

  進來的只有兩個人,是卡剛特和木匠法加斯。

  卡剛特拿著一隻點亮的燈,法加斯在他身後,把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取出來,預備最後一批裝上船。兩個人一面尋找,一面談著話,木匠說:

  「今天已經是 2 月 17 日。該開船了。」

  「是啊,就要走了,」卡剛特回答。

  「明天嗎?」

  「明天我看可以,事情都停當了。」

  「還得看天氣,」法加斯說。

  「當然,今天早上看上去不大妙,可是會晴起來的。」

  「如果在島上再耽擱一個星期或者十天的話……」

  「啊!」卡剛特說,「那就有碰上他們接濟的危險。」

  「不行!不行!」法加斯叫出來,「我們哪有力量來對付一隻兵艦。」

  「對付不掉,兵艦要對付掉我們……而且不費吹灰之力,」卡剛特回答,帶上一句戰戰兢兢的詛咒。

  「哼!」另一個嘰咕了一句,「我真巴不得能開到海外一百海裡的地方去。」

  「明天,我敢說,明天!」卡剛特著重他說,「除非是風大得把人頭都刮掉!」

  法司奎士聽著他們談話,一動不動,連氣都不大喘。卡剛特和法加斯提著燈走過來,走過去,把東西翻翻,有些取了出來,其餘的放在原處。有時候走得離法司奎士匍伏的角落非常之近。法司奎士幾乎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拿手槍抵著其中一個人的胸膛。

  他們在山洞裡待了半小時,後來卡剛特招呼一下那個守船的人。那人急忙趕上來,相幫把包裹抬下去。

  卡剛特最後把洞內環顧了一眼。

  「把這些丟下真是可惜!」法加斯說。

  「只好丟下,」卡剛特說,「二桅船要是載重三百噸的話,那就好了!不過我們已經把最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而且我覺得往後還有好油水來呢。」

  他們隨即出洞;不一會,小船就趁著順風繞過灣口不見了。

  法司奎士接著走出來,回到自己的山洞裡。

  再過四十八小時,他就什麼吃的都沒有了,而且那些人離開時,康加跟他的手下人准會把燈塔裡儲存的糧食全部帶走!

  那條信報艦,就算一天也不耽擱,也要過兩個星期才能回來;在它回來之前,法司奎士有什麼法子活下去呢?

  目前的情況實在再嚴重沒有了,法司奎士縱使一身勇敢堅毅,也無能為力;要麼到林子裡去挖草根吃,或者在灣裡捕魚吃。不過在摩爾號離開之前,也休想能這樣做。如果出了什麼事情。使摩爾號再留下幾天工夫,法司奎士非要餓死在桑裘安角自己的山洞裡不可了。

  過了早晨,天色看上去更加不妙了。東方聚攏了大塊大塊的濃厚烏雲。吹往海裡去的風愈來愈猛。海面上疾卷而過的浪頭變成大浪,上面綴著浪花,刹那問打到角地礁石上來,發出怒吼。

  如果這樣的天氣繼續下去,明天早上二桅船決計不能趁潮水離開。

  到了傍晚,天氣還是這個樣子。不但沒有改變,而且更加惡劣。這並不是什麼雷暴雨,在幾小時內就可以完事的。暴風已經起來了。天空和海水的顏色都那樣難看;雲塊吹得四分五裂,迅疾地駛過,而且愈來愈快;海浪和潮水撞上,激得非常洶湧;打到礁石上時發出怒吼;這些現象全都說明暴風雨要來了。法司奎士原是個老水手,哪裡會看錯眼。燈塔宿舍裡的風雨表准已經降到風暴點了。

  可是儘管風勢那樣猛烈,法司奎士並沒有待在山洞裡。他正在海邊踱著方步,眼睛望著逐漸黑暗下來的天邊:紅日雖已沉下去,餘輝還沒有退盡,這時法司奎士望見海上一塊黑東西在移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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