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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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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赫伯特明白工程師打算怎樣確定太陽的中天,也就是經過海島子午線的方位了。所謂經過海島子午線的方位,換句話說,就是當地的正南方。他的方法是測量一根標杆在沙地上的投影,在沒有儀器的條件下,這個方法可以使他得到他所想求得的相當準確的結果。 按道理,當影子的長度縮到最短的時候,應該正是中午十二點鐘,仔細地看著影子的末端,就可以找出影子在逐漸縮短以後,又開始伸長的一剎那。賽勒斯·史密斯把標杆偏向和太陽相對的方向,就可以使影子長一些,因此它的變化就更加容易看清了。日晷的時針愈長,針點的移動也就愈加容易辨別。標杆的影子也就相當於日晷上的指針。 賽勒斯·史密斯估計時間到了,就跪在沙地上,標杆影子逐漸縮短,他就用小木樁一個一個地隨著影子插在地上作為標誌。他的夥伴們懷著極大的興趣,彎著腰注視著工作的進行。通訊記者手裡拿著表,隨時準備報告影子縮到最短時的時刻。還有一點需要說明,賽勒斯·史密斯進行觀測的這天是四月十六日,這一天的正式時間和平均時間完全相同,因此吉丁·史佩萊的表上的時間,也就是當時華盛頓的真實時間,這樣計算起來就簡單了。這時候,隨著太陽的移動,影子也逐漸縮短,等賽勒斯·史密斯發現影子開始往回長起來的時候,他就問道,「什麼時候?」 「五點零一分。」吉丁·史佩萊馬上答道。 他們現在只差把結果計算出來。沒有比這個更容易的了。由此可見華盛頓和林肯島的經差大約是五小時,也就是說,林肯島中午的時候,華盛頓已經是傍晚五點鐘了。太陽環繞地球的視動每過一度需要四分鐘,也就是一小時移動十五度。十五度乘五(小時)等於七十五度。 華盛頓的經度既然是七十七度三分十一秒,也就是從格林威治子午線——美國和英國都以格林威治為經線的起點——算起的第七十七度,由此可以算出:海島一定在格林威治子午線以西七十七度加七十五度,也就是西經一百五十二度的地方。 賽勒斯·史密斯向夥伴們宣佈了這個結果,同時,也像計算緯度時一樣,估計了觀察時可能發生的誤差。他相信他可以肯定林肯島的位置在緯度三十五度到四十度之間,經度在格林威治子午線以西一百五十到一百五十五度之間。 可以看出,在觀察中,他估計可能發生的誤差是上下五度,一度合六十英哩,在實際位置上,經緯線五度可能形成的差錯也就是三百英哩。 可是這個誤差並不影響所要知道的推斷。顯然林肯島距離任何一個國家和島嶼都非常遠,如果打算乘一隻小船到那裡去,那未免太冒險了。 根據計算的結果,這個海島實際上離泰地島和帕摩圖群島至少有一千二百英哩,離紐西蘭一千八百多英哩,和美國的西海岸相距四千五百英哩以上! 賽勒斯·史密斯回憶了一下,他想不起在太平洋的這部分有什麼島嶼靠近林肯島。 §1-15 第二天四月十七日,水手第一句話是對吉丁·史佩萊說的。 「先生,」他問道,「今天我們幹什麼?」 「賽勒斯先生說幹什麼就幹什麼。」通訊記者答道。 在前一個時期,工程師的夥伴們不是制磚工人就是陶器工人,現在他們要變成冶金工人了。 昨天早飯以後,他們一直走到離「石窟」七英哩的顎骨角,連綿不絕的沙丘到頭了。那裡的土壤看起來好像是火山土,沒有像眺望崗那樣的懸崖峭壁,只有一種火山噴發出來的奇形怪狀的礦物質,在兩個海角中間形成狹長海灣的邊緣。居民們來到這裡以後,就往回走了。暮色蒼茫的時候,他們回到了「石窟」,可是他們想到能不能離開林肯島的問題還沒有肯定,就睡不著覺了。 海島離帕摩圖群島一千二百英哩,這是一段相當遙遠的距離。一隻小船是沒法渡過去的,再說,已經快到寒冷的季節了。潘克洛夫特別強調這一點。即使有必要的工具,要造一隻小船也很艱巨,何況移民們還沒有工具,他們必須先開始做錘、斧、錛、鋸、鑽、刨等等,這需要一段相當長的時間。因此他們決定在林肯島上過冬,並且要找一個比「石窟」舒服一些的地方避寒。 首先必須要找鐵礦,工程師曾在海島的西北部發現這種蘊藏,這種鐵礦既適合煉鋼,又適合煉鐵。 一般的情況下,金屬埋藏在地裡的時候,質地並不純粹。它們通常和氧或硫化合在一起。賽勒斯·史密斯上次帶回來的兩種標本就是這樣,一種是沒有碳化的磁鐵礦,另一種是黃鐵礦,也叫做硫化鐵。因此,他們必須先用炭使氧化鐵還原,也就是除脫氧,然後才能得到純粹的鐵。這個還原過程是用炭把礦石燒到溫度很高的時候進行的,可以用迅速而簡便的土法(它的優點是只通過一道工序,就能把鐵礦石煉成鐵),也可以用鼓風爐——第一步使鐵礦石熔化,然後排除和礦石化合在一起的百分之三至四的炭,使它變成鐵。 現在,賽勒斯·史密斯需要鐵,而且想儘早煉出來。他所撿到的鐵礦石質地非常優良純粹,是一種氧化鐵。在撿來的時候,它是不規則的深灰色的大塊,從中可以得到一種正八面結晶體形成的黑色碎末。天然的磁石裡就含有這種礦石,瑞典和挪威大量出產這種原料,在那裡把它煉成了歐洲最好的生鐵。離這個礦脈不遠就是煤層,居民們已經利用過這裡的煤了。煉鐵需要的原料就在附近,這就給工作帶來極大的便利。英國的礦藏所以寶貴,就是因為從地下可以同時開採出煤和金屬來進行冶煉的緣故。 「那麼,史密斯先生,」潘克洛夫說,「我們這就要煉鐵了嗎?」 「是的,朋友,」工程師答道,「為了這一點,我們首先要進行一樣你所喜歡的工作——到小島上去打海豹。」 「打海豹!」水手掉過臉來對吉丁·史佩萊說,「煉鐵需要海豹嗎?」 「既然賽勒斯這麼說,那就不會錯!」通訊記者答道。 工程師已經離開「石窟」了,別人又解答不了這個問題,潘克洛夫只好準備去打海豹。 賽勒斯·史密斯、赫伯特、吉丁·史佩萊、納布和水手很快就在岸邊集合,退潮的時候,這一帶海峽形成一條淺灘可以通行,獵人們涉水過去,水深還不到膝蓋。 史密斯還是第一次到小島上來,他的夥伴們已經是第二次了。當初,氣球就是把他們扔在這個地方的。 他們上岸的時候,有幾百隻企鵝望著他們,一點也不害怕。獵人們手裡拿著棍子,本來很容易把它們打死,但這時候還不能無端殺害它們,因為海豹正躺在幾錨鏈以外的沙灘上,不能把它們驚動了。還有一種鳥,樣子很老實,它們的翅膀已經退化成短肢,像鰭似的往兩邊張開,渾身的羽毛和鱗片一樣。居民們也沒有侵犯它們。地面上到處是小洞,海鳥就在洞裡做了窩。他們悄悄地穿過這一帶往北走去。小島盡頭一帶的水面上有許多黑色的大腦袋漂浮著,好像岩石在移動。 這就是他們打算獵捕的海豹,但是要想捉它們,首先必須等它們上岸,因為它們長著細密的短毛和紗錠似的軀體,在水裡遊起來非常快,想在海裡捉住它是很困難的,在陸地上,由於它們的蹼足短小,它們只能搖搖擺擺地慢步走動。 潘克洛夫知道這種動物的習性,他教大家等著,海豹會到沙灘上來曬太陽的,而且一會兒就會躺下睡熟。那時候再切斷它們的歸路,打它們的頭部。 獵人們躲在岩石後面,靜靜地等待著。 一個鐘頭以後,海豹到沙灘上來玩耍了。上來的有半打。潘克洛夫和赫伯特繞過小島的海角,切斷它們的後路,從後面向它們進攻。這時候賽勒斯·史密斯、史佩萊和納布也從石頭後邊爬了出來,向即將成為戰場的地方溜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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