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墨西哥的幽靈 | 上頁 下頁 |
五 |
|
「我在想,咱們船上的那些高級船員——以及停在港口的雙桅橫帆船——會怎麼樣了?」 馬丁內斯身子一震。「我怎麼知道!」他粗聲粗氣地答了一句。 「可以想像,」喬塞嘮叨個沒完,「那些神氣活現的人會全部餓死!即使有幾個人沒等上岸就跳到水裡去,也難逃一死。那兒有種叫『坦托雷』的鯊魚,碰上就沒得救。聖母瑪麗婭!如果唐·奧特華船長還活著,我們最好躲到鯨魚的肚子裡去!但他的腦袋都已經掛到張帆杆的杆頭上了!真是怪事,繚繩繃斷時怎麼會 「閉上你的鳥嘴!」馬丁內斯突然切斷他的話。 水手不吭聲了。「這倒是個好去處!」他自言自語,「管他的!」他大聲說道,「墨西哥可真不賴,回頭我就在這地方住下來。在這你可以敞開肚皮吃菠蘿和香蕉,漫山遍野都是金銀珠寶!」 「你圖的就是這個?」馬丁內斯問。 「為什麼不,大副?我不就圖鈔票嘛!」 「呸!」馬丁內斯鄙夷地啐了一聲。 「那麼,你又是為了什麼?」 「我麼……是為頭銜。」其實大副心裡真正盤算的是怎樣報復船長。 「哼!」現在輪到喬塞看不起大副了。 不管他們出於什麼動機,這兩人都只是窩囊廢。 「別出聲!」馬丁內斯冷不防一下打住話頭,「那是什麼?」 喬塞站在馬鐙上,伸長脖子。「什麼都沒有。」他說。 「我看見一個人在下面鬼頭鬼腦的。」大副團執己見。 「怕是你的幻覺吧!」 「我確實看見了!」大副還在堅持。 「你有空的話去找找得了。」喬塞繼續前進。 馬丁內斯只好獨個兒朝一叢海欖雌走去。可海欖雌的枝條一接觸地面就會生根,茂密得人根本無法通行。 大副跳下馬。四周一片死寂,哪有什麼人! 突然,他看到濃蔭中有團東西在蠕動。是條小蛇!蛇的後半部分盤成幾圈,像是在準備進攻什麼東西,而它的頭部卻被一塊卵石砸成稀裡糊塗的一團。 「附近絕對有人!」他驚叫。 他神經緊張到了極點,內心充滿罪惡感。他四處望望,接著,全身哆嗦起來。 「誰?是誰?」他毅動著嘴唇。 「你怎麼了?」喬塞問,又回到他身旁。 「沒什麼,」馬丁內斯回答,「走!」 兩位旅客順著巴爾薩斯河的一條小支流——梅克斯拉沿岸而上。走不多遠就看到幾縷炊煙嫋嫋升起,這裡也住著人家。蒂特拉代爾一裡奧小鎮就在前邊。他們急於在日落前趕到塔斯科,所以只稍稍休息了一會兒後便又匆匆趕路。 路非常崎嶇。他們只能騎馬緩步慢行。山邊到處長著橄欖樹叢,由於土地、溫度和植被情況不同,它們的生長狀況也迎然各異。 夜幕很快就要拉下來了。喬塞帶路,在重重夜色中費勁地摸索著一條條通道。他一路上罵罵咧咧,不是被木樁絆了一跤,就是被枝條擊中了臉。他氣鼓鼓地要掐滅正在抽的上等雪茄。 大副驅馬緊跟在後面。他隱隱約約地有點不安,總覺得自己成了籠中之鳥。 天已經黑了。兩人急急趕路,經過孔塔佩和伊格拉時連停都沒停一下,終於到了塔斯科小鎮。 喬塞說的沒錯。與途經的那些可憐巴巴的小村莊相比,塔斯科確實大多了。主街上有家旅館還沒打烊。他們把馬交給馬夫料理,走進一間最大的房子。房裡擺了張長條桌。 兩個西班牙佬面對面地坐著,狼吞虎嚥地大吃起來。這頓晚餐對當地人來說可能是美味佳餚,但對一個已餓得發昏的歐洲人來說,卻充其量只能填填肚皮。菜有青椒汁浸雞丁、米飯攙紅胡椒和藏紅花、肚子裡塞著燉牛肉的老母雞、葡萄于、木田芥和洋蔥、糖拌南瓜和馬齒莧,主食是「托提拉」——一種在鐵盤上烤出來的玉米餅。飯後他們又啜了點酒。 晚餐味道並不怎麼樣,但饑者口中盡佳餚嘛!由於勞累過度,他們吃過飯後就倒頭睡去,一直睡到第二天很晚才醒來。 第四章 從塔斯科到庫埃納瓦卡 大副先睜開眼睛。 「喬塞,快醒醒!」他嚷道。 水手伸伸懶腰,打了個呵欠。 「我們該走哪條路?」馬丁內斯問。 「放心吧,大副,我知道兩條。」 「哪兩條?」 「一條要經過紮居阿裡康、泰南森戈和托盧卡。托盧卡到墨西哥城這段路比較好走,因為我們已經登上了馬德雷山脈。」 「另一條路呢?」 「那就得朝東走遠一點。我們會經過兩座大山——波波卡特佩特爾和耶可塔許奧爾。這條路很少有人走,肯定不會出事。只須走15裡格,爬一個不太陡的坡就到了。 「走遠路算了!馬上動身!」馬丁內斯拿定主意,「今晚到哪兒過夜?」 「再走20節左右,在庫埃納瓦卡過夜。」水手答道。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