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馬丁·帕茲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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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塞爾塔不承認他被他想進入的那些貴族家庭拒絕的可憐相。 與他談話的人的臉上掠過懷疑的表情,當一個高個子的人與這個混血兒很快擦肩而過時,這個混血兒就皺起了眉頭。這個高個子的灰色頭髮,足足有50公分長,但不否定,他的肌肉想必產生於他那粗壯的四肢和朝夕相伴的勇敢。 這個人身穿棕色衣服,讓一件寬領粗布襯衣露出來,敞著懷袒露出他多毛的胸脯,穿一條綠格子短褲,用一條紅色鬆緊帶系著,腳上著土色襪子,腳下穿一雙牛皮便鞋;在他又高又尖的帽子下面,一副大耳環閃閃發亮……這是一個黑人。當他碰到安德烈·塞爾塔後,他用眼盯住安德烈。 「可憐的印第安人!」混血兒朝他舉起胳臂嚷道。 他的同伴把他拉住。臉嚇得發白的馬屁精叫起來: 「安德烈,安德烈,當心!」 「一個下賤的奴僕,敢撞我!」 「這是個瘋子!這是個黑混血兒!」 正如大家對他稱呼的名字所表明的那樣,桑伯是個山區印第安人;他繼續盯著被他故意撞的混血兒。被撞的混血兒氣憤填膺,伸過手來抓住他的腰帶,沖向無動於衷的侵犯者,當嘈雜的散步者中間傳出類似朱頂雀從喉嚨裡發出的叫聲時,黑混血兒就跑掉了。 「野蠻!可恥!」安德烈叫道。 「忍著點兒,」馬屁精溫和地說。「我們還是離開馬約爾廣場;這裡的利馬人太高傲了。」 說完這句話後,膽小的馬屁精小心地看了看周圍,看看四周的幾個印第安人的拳腳是否夠得到他們。 「一個小時以後,我必須到猶太人薩米埃爾家裡。」安德烈說。 「一個小時後!我們有時間去玻利格羅大廳,你可以送給在那兒散步的美麗的踢躂舞女一些柑橘、鳳梨。怎麼樣,先生?」 兩個人向廣場深處走去,下到丹瑞大街,在那兒,馬屁精想讓人為他看看相,可是天要黑了,利馬女人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不暴露自己踢躂舞女的名字,因而把披風更緊地遮住臉。 馬約爾廣場充滿了活力;叫喊聲與嘈雜聲此直彼伏;騎馬的哨兵站在廣場北的總督府的中心柱廊前,很難一動不動地堅持在這湧動著的人群中;這是因為在那兒遇到適合於所有顧客的商販和適合每個商販的顧客。五花八門的行業都彙集到那裡,這不過是各種物品的展銷;馬約爾廣場集散步、集市、市場、廟會等功能於一身。總督府的便道,被商品都占上了,底層成了一個大走廊,成為人們可以在公休日在那兒散步的場所;廣場東邊,矗立著大教堂及其小鐘樓、精巧的欄杆,它的兩座塔樓也驕傲地立在它旁邊,這座建築的底座有十英尺高,而在其進深處,則被安排為向一切熱帶產品開放的必要商店。 在總督薩爾瓦特裡亞伯爵關心下,於1653年修建的這個美麗的噴泉,就在這廣場中央。分層次巨發出響聲的水,從高高聳立在噴泉中心且高出信息女神的圓柱上湧出來,傾吐在雕工優美的石獅臥於其中的大水池中;汲水的人就是在那裡,用騾子馱滿兩個大木桶水,把一個鈴捆在桶環上,坐在騾子背上兜售他們的液體商品。 這個廣場從早到晚充滿喧鬧聲,而當繁星出現在科迪勒拉雪峰上時,利馬這些裝作風雅的人的嘈雜聲,並不讓位給早市商販的喧囂聲。 然而,當教堂三鐘經的鐘聲敲響時,所有的聲音一下子就平靜下來;接替這些歡樂的喧嘩聲的,是祈禱的竊竊私語聲;婦女們中止了她們的散步,手持念珠祈求瑪利亞保佑。於是,沒有一個商販再敢兜售他們的商品了,沒有一個買主想買東西了,轉瞬間,這個這麼熱鬧的廣場一片沉寂。 當利馬人停下來,並低頭吟誦三鐘經時,一個緊裹深色斗篷的年輕姑娘,力圖分開祈禱的人群;她身後跟著一個混血婦女——一個陪媼,寸步不離地緊盯著她。這個陪媼似乎並沒理會空中迴響著的提醒鐘聲,繼續穿過虔誠的人群;驚訝之後,人群裡已甩出了粗話。年輕姑娘想停下來,可陪媼卻一直往前走。 「看這個魔女,」她身邊有人說。 「這個掃街的,這個該死的舞女是誰?」 「這還是一個加加曼婦女(罵歐洲人時的稱呼。——譯者注)!」 年輕姑娘終於停下來了,臉通紅,一副羞愧樣。 突然一個高丘人騾馬販子,抓住她的肩,強接她跪下;但他很難把手放在她肩上,後來一隻粗壯的胳臂用力把他打倒在地上。這個場面的發生,迅如閃電,隨後引起一時混亂。 「您快逃吧!小姐,」一個溫和與尊重的聲音在年輕姑娘耳畔響起。 嚇得臉色蒼白的姑娘轉過身去,看見一個高個子年輕的印第安人,平靜地叉著雙臂,在等著他的對手有力的一腳。 「憑良心說,我們輸了!」陪媼喊道:「妮娜,妮娜,我們走,看在上帝的份上!」 她去拖那年輕姑娘,而當人群重新站起來並散開時,姑娘不見了。 高丘人站起身來,因摔倒而鼻青臉腫,他認為,報復需謹慎,所以牽著他的騾子,甩著威脅之類的髒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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