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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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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酒商或者煙草商完全是一回事。」 「對了!」荷蘭人答道,「我覺得您的解釋真是妙極了!」 「不過,」凱拉邦又說,「既然您在這方面好像要跟我爭論……」 「我不想跟您爭論,凱拉邦朋友!」範·密泰恩趕緊回答。 「想的!」 「不想,我向您保證!」 「歸概結底,既然您就我對煙草的興趣提出了一種帶有一點挑釁性的看法……」 「請您相信……」 「不……不!」凱拉邦說著激動起來,「我會理解含沙射影的話……」 「我沒有說過任何含沙射影的話,」範·密泰恩答道,他不太清楚為什麼——也許是剛剛吃的豐盛的晚餐的影響——開始對這種固執感到不耐煩了。 「說過,」凱拉邦反駁說,「現在該輪到我對您說一句了!」 「那就說吧!」 「我不明白,不!我不明白您竟敢在一支水煙筒裡吸拉塔基亞煙草!這樣缺乏鑒賞力就算不上是一個自重的吸煙者!」 「但是我認為我完全有權利吸它,」範·密泰恩回答說,「既然我更喜歡小亞細亞的煙草……」 「小亞細亞!真的!說到煙草,小亞細亞遠不及波斯!」 「這要看情況!」 「東貝基煙草即使洗了兩遍,依然保持著濃烈的特色,比拉塔基亞煙草不知好多少倍!」 「我完全相信!」荷蘭人喊道。「過分的濃烈的特色,是因為含有顛茄的緣故!」 「適量的顛茄只會提高煙草的質量!……」 「適用於那些想慢慢地毒死自己的人!」範·密泰恩反唇相譏。 「這根本不是毒藥!」 「這是一種毒藥,而且是最厲害的一種!」 「難道我因此就死了嗎?」凱拉邦吼道,這關係到他的事業,他把一口煙全吞了下去。 「沒有,但是它會使您死去的!」 「那好,即使在我死的時候,」凱拉邦重複著,他的聲音強烈得令人擔心,「我還是主張東口基煙草比被稱為拉塔基亞煙草的乾草要好!」 「對這樣一種謬論決不能放過去!」範·密泰恩說,他也激動起來了。 「可是它能過去!」 「您竟敢對一個買了20年煙草的人說這種話!」 「而您竟敢對一個賣了30年煙草的人說相反的話!」 「20年!」 「30年!」 進入了這個辯論的新階段,兩個爭論的人同時站了起來。然而當他們激烈地指手畫腳的時候,煙嘴從他們的嘴唇裡掉了下來,煙管也落在地上了。兩人立刻把它們撿了起來,同時還在繼續爭論,以至開始進行人身攻擊。 「顯而易見,範·密泰恩,」凱拉邦說道,「您確實是我認識的最最固執的人!」 「不如您,凱拉邦,不如您!」 「我!」 「您!」荷蘭人控制不住地吼了起來。「您就看著從我嘴唇裡吐出的拉塔基亞煙草的煙霧吧!」 「那您呢,」凱拉邦以牙還牙,「就看著我吐得像一塊芬芳的雲彩一樣的東貝基煙草的煙霧吧!」 兩個人就在他們的煙嘴上吸得連氣都喘不過來!兩個人都把煙霧向對方臉上噴去! 「您就聞聞吧,」一個說,「我的煙草的氣味!」 「您就聞聞吧,」另一個重複著,「我的煙草的氣味!」 「我會迫使您承認,」最後範·密泰恩說道,「說到煙草,您是一竅不通!」 「那您呢,」凱拉邦反唇相譏,「你連最差的吸煙者都不如!」 這是兩個人都在火頭上,嗓門大得連外面都聽見了。他們顯然就要破口大駡,就像在戰場上那樣向對方扔炸彈。 然而這時阿赫梅出現了。布呂諾和尼西布也聽到了聲音,跟著他走了進來,三個人停在亭子的門口。 「瞧!」阿赫梅大笑著叫了起來,「我的叔叔凱拉邦吸著範·密泰恩先生的水煙筒,而範·密泰恩先生吸著我叔叔凱拉邦的水煙筒!」 尼西布和布呂諾都齊聲附和。 確實如此,兩個爭吵的人在撿起他們的煙嘴弄錯了煙管,因此都沒有發現在炫耀他們所偏愛的煙草的優良品質的時候,凱拉邦吸的是拉塔基亞煙草,而範·密泰恩吸的是東貝基煙草! 毫無疑問,他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所以歸根結底,他們高高興興地握了手。正如兩個朋友一樣,任何爭論,哪怕是關於一個如此嚴肅的問題的爭論,也不可能損害他們的友誼。 「馬車套好了,」阿赫梅說,「我們該出發了!」 「那就出發吧!」凱拉邦說。 範·密泰恩和他把差點成為戰鬥武器的水煙筒交給布呂諾和尼西布,大家很快就在馬車裡坐好了。 不過在上車的時候,凱拉邦忍不住小聲地對他的朋友說: 「既然您已經品嘗過了,範·密泰恩,現在請您承認東口基煙草要比拉塔基亞煙草好得多!」 「我寧可承認這一點!」荷蘭人答道,他為自己敢於頂撞他的朋友而感到後悔。 「謝謝,範·密泰恩朋友,」凱拉邦被他這種委曲求全的態度所感動,說:「您的承認我永遠不會忘記!」 「兩個人以有力的握手鞏固了一份永遠不會破裂的新的友好條約。 這時車子被馬拉著。奔馳在海岸的路上。 晚上8點鐘,到了阿布卡西亞的邊界,旅行者們在驛站裡休息,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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