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哈特拉斯船長歷險記 | 上頁 下頁
一五


  「好極了!又是一個星期五!」克裡夫頓聳了聳肩膀說道。「你們看,穿過極圈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不管怎麼說,船員們這一天有點精力不濟。「前進」號開足馬力,沖向冰田,但沒法將它們分開,夜裡只得在這裡拋錨。

  星期六,由於東風的影響,氣溫還在下降;天氣開始晴朗起來,目之所及,遠處的白色平原在陽光的反射下發出耀眼的光芒。早晨七點鐘,氣溫是-21℃。

  醫生試圖靜靜地呆在艙裡讀極地旅行記,但他自問,按照他的習慣,這時候他最不願做的是什麼。他自答,就是在這種氣溫下到甲板上幫忙幹活,這沒有多少樂趣可言。因此,他嚴格遵守自己的行為準則,離開溫暖的船艙,來幫著拖船。他的氣色很好,戴著綠眼鏡,這樣他的眼睛就不致為反光所傷害,他後來觀測時總是小心翼翼地戴上雪鏡,以免染上在高緯地區發病率很高的眼炎。

  傍晚,「前進」號向北行了數海裡,這多虧了船員們的努力和山敦的智慧,他善於利用一切有利的形勢。午夜時分,「前進」號經過了66緯度,通過探測,得知水深為23英吋,山敦認識到他來到了女王的戰艦「勝利」號所在的淺灘,逐漸靠近了東部30海裡以外的陸地。

  但到那時為止,一直一動不動的浮冰群開始分解,並且開始移動起來,冰山似乎從地平線的四面八方湧來,船碰上了一座座移動的礁石,它們的壓力是無法抵擋的,船開起來相當困難,第一舵手加里掌舵,船後面的冰山有合攏的傾向。因而必經穿越這條冰河,無論是出於謹慎,還是出於責任都得向前進。困難越來越大了,因為山敦沒法在這些移動點中確定方向,它們變來變去,絲毫沒有穩定下來的可能。

  船上的人被分在船的右舷和左舷兩側;每個人都拿著一根裝著鐵頭的長棍,推開那些危險性特別大的冰塊。「前進」號很快就進了兩座高高的冰山之間的狹胡同,桅桁的頂端擦過與岩石一樣堅硬的冰牆,它逐漸進入一條充滿雪的旋渦的彎彎曲曲的山谷,浮冰互相撞擊,四分五裂,發出巨大的聲響。

  但是很快就確認這個峽谷沒有出口,一個巨大的冰塊進入了這條航道,迅速地向「前進」號漂來,看來沒法避開它了,同樣也無法後退,退路已經給堵上了。

  山敦、約翰遜站在船的前面,觀察形勢。山敦用右手向舵手指示前進的方向,用左手向機械師旁邊的詹姆斯·沃爾傳達操縱發動機的命令。

  「這怎麼才能結束?」醫生問約翰遜。

  「那要看上帝樂不樂意,」水手長回答。

  高達一百英尺的冰山離「前進」號只有一鏈之遙,有把它壓碎的危險。

  「可惡的,該詛咒的!」佩恩叫了起來,發出恐怖的咒駡。

  「住嘴!」有人叫道,在颶風中很難辨出是誰的聲音。

  冰山看來向船沖來,出現了一個無法名狀的焦慮的時刻,船員們放下他們的鐵棍,紛紛後退,全然不顧山敦的命令。

  突然傳來一聲可怕的巨響,巨浪掀起的一場真正的傾盆大雨落到船的甲板上。船員們發出一聲恐怖的叫喊,而掌舵的加里保持「前進」號穩步前進,儘管船出現了可怕的偏駛。

  當人們將恐怖的目光落到冰山上的時候,冰山卻消失了,道路暢通了,那裡出現了一條被斜射的陽光照亮的運河,船可以繼續向前開了。

  「好啦,克勞伯尼先生,」約翰遜說,「您能向我解釋一下這個現象嗎?」

  「很簡單,我的朋友,」醫生回答,「這經常發生,當浮冰融化彼此分離開時,它們獨自漂流,處於完全平衡的狀態,但它們逐漸漂向南方,那裡的水溫相對高些,它們的底部由於其他冰山的碰撞開始融化,逐漸分崩離析,在某個時候浮冰的重心就會偏移,於是它們就崩塌了。只是如果這座冰山兩分鐘之後回轉的時候,它就向船撲過來,把它壓在底下。」

  第九章 一條消息

  終於跨過了極圈,「前進」號4月30日中午的時候經由霍爾斯坦伯格附近。壯麗的山脈屹立在東方的地平線。可以說海面上沒有了浮冰,或者說這些浮冰很容易避開。吹起了東南風,船撐起了前桅帆、後桅帆、第二層方帆、第三層帆,溯巴芬海而上。

  這一天非常平靜,船員們可以稍作休息,眾多的鳥類圍繞著船遊弋和盤旋,醫生在其中注意到了alca-aua,幾乎同野鴨一模一樣,都有同樣的脖頸、翅膀、黑色的背脊和白色的胸脯,它們敏捷地潛入水中,他們潛水的時間經常超過40秒鐘。

  這一天就發生什麼新鮮事,如果不是船上隨後又出了一件事,無論它看來多麼不同尋常,還是發生了。

  早晨六點鐘,理查德·山敦值完班後回到了自己的船艙,他在桌於上發現了一封信,地址是這樣的:

  「『前進』號指揮官理查德·山敦收

  巴芬海。」

  山敦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在知道這封奇怪的信的內容之前,他讓人叫來了醫生、詹姆斯·沃爾和水手長,把信給他們看。

  「這很奇怪,」約翰遜說。

  「這倒挺有趣,」醫生想。

  「總之,」山敦喊道,「我們就要知道這個秘密了……」也動作麻利地撕開信封,讀到以下的內容

  「指揮官,

  『前進』號船長對你們的水手、你們的軍官以及您自己在上次表現出來的冷靜、智慧和勇氣非常滿意,他請您對全體船員表示感謝。

  請您徑直向北駛往麥爾維爾海灣,您從那裡準備進入史密斯海峽。

  『前進』號的船長

  K.Z.

  4月30日星期一,沃爾辛海姆近旁。」

  「全都在這兒了?」醫生叫道。

  「全都在這兒了。」山敦回答。

  信從他的手裡掉下來。

  「好啦,」沃爾說,「這個虛幻的船長甚至再也不提到船上來的事了,我覺得他再也不會來了。」

  「但是這封信,」約翰遜說,「它是怎麼來的?」

  山敦沉默無語。

  「M·沃爾說的對,」醫生回答,他撿起信,翻來覆去地看了看,「船長沒有充分的理由來到船上……」

  「什麼理由?」山敦急切地問。

  「因為他已經在船上了,」醫生簡潔地回答。

  「已經!」山敦叫了起來,「您這是什麼意思?」

  「若不是這樣,怎麼解釋這封信的到來?」

  約翰遜點頭表示贊同。

  「不可能!」山敦衝動地說。「我認識所有的船員,莫非這個船長在船出發時就在他們當中了?這不可能,我已經告訴您了!兩年多來,沒有一個人我沒有在利物浦見過上百次,您的推斷,醫生,是不可接受的!」

  「那麼,您怎麼看,山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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