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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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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巴比康回答,「但也並不完全吃虧。因為月球的一種天平動,也就是對它的中心的擺動,月球能夠向地球露出一半超過一點。它好象一隻鐘擺,重力中心往往偏向地球方面,並且發生有規律的擺動。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擺動呢?這是因為它的自轉運動速度相等,可是它沿著環繞地球的橢圓形軌道作公轉運動的速度則時快時慢。在近地點時,公轉速度占上風,於是月球露出西面一小部分面積。在遠地點時則恰恰相反,自轉速度占上風,於是月球露出東面一小部分面積。它有時在西面有時在東面露出的這塊紡錘形面積寬度約為八度。因此我們能夠看到的月球面積為總面積的千分之五百六十九。」 「沒關係,」米歇爾回答,「如果我們也變為月球人的話,我們就住在能夠看到的一面好了。我呀,我喜愛陽光!」 「可是,」尼卻爾反駁他,「按照某些天文學家的說法,月球大氣層都凝結在另外一面呀。」 「值得參考,」米歇爾簡單地回答。 這時候早飯已經結束,三位觀測家於是又重新回到他們的崗位上去。他們熄滅了拋射體內所有的燈光,努力透過黑暗的舷窗向外看。但是除了一片黑暗以外,沒有一絲亮光。 巴比康念念不忘的是一個無法解釋的事實。拋射體從這樣近的距離——大約五十公里——穿過,為什麼不會降落呢?如果它的速度很大,我們還可以理解。現在,它的速度已經相對地降低,可是仍然能夠抵抗得住月球的吸力,這就無法解釋了。拋射體會不會受到另外一種力量的影響呢,難道另外有一種物體能夠使它保持在以太裡不下降嗎?現在已經很明顯,它再也不會在月球上什麼地方降落了。它要到哪兒去呢?它要離月而越來越遠還是越來越近呢?它會不會在這漆黑的黑夜裡被帶往無限的空間呢?所有這許多問題都使巴比康憂慮不安,可是他又無法解決這些問題:。 事實上,這個看不見的天體就在這兒,也許離他們只有幾法裡,也許只有幾英里,可是,不論是他的同伴們還是他,都看不見它。如果月球表面有什麼聲音,他們也無法聽到。因為,這兒沒有運載聲音的媒介——空氣,因此他們聽不到阿拉伯傳說的這個「半身已經變為花崗石,可是心臟還在跳動的人」的呻吟! 我們必須承認,即使是更有耐心的觀測家也會感到惱火。現在在他們眼底下飛過的正是人類還未認識的半球啊!如果是在十四天以前,或者十四天以後,這一面月球就會被太陽光照得光輝四射,可是現在呢,它卻躲在絕對的黑暗裡,什麼也看不見了。十五天以後,拋射體又在什麼地方呢?這幾種吸引力會把它偶然帶到什麼地方去呢?誰能夠回答啊? 一般他說,大家根據月面地理學的觀測,都承認看不見的一面月球的成分和看得見的一面絕對相同。 第十五章 一瞥月球上看不見的那一面 事實上,由於巴比康剛才談到的月球天平動的關係,我們已經看見了大約七分之一了。然而,在我們看見的這兩條紡捶形月面上,到處都是平原和山脈,環形山和火山口,和月面圖上繪製出來的差不多完全一樣。因此,我們可以斷言兩面的性質相同,同屬一個枯燥無味的岑寂世界。但是,如果大氣C都逃到那一面去了,有了空氣和水,在這些再生大陸上會不會有生命呢?會不會有植物呢了在這些大陸和海洋裡,會不會繁殖著各種動物呢?在這種適宜住人的條件下,會不會有人呢?有多少有趣的問題需要解答啊!只要觀察一下這個半球,就能夠解決多少問題啊!能夠在人類的眼睛從來沒有瞥見過的這個世界上瞟上一眼,真是一種無上的享受。 因此,三位旅客在這個黑夜裡感到多麼懊喪,自然可想而知了。無法進行任何觀測。只有天上的星座引起他們的注意,我們必須承認,不論是那些法那們,夏科納克們還是塞基們,都沒有在這樣有利的條件下觀測過這些星座。 事實上,這個浸沉在清澈透明的以太裡的星星世界的美是無與倫比的。仿佛是一顆顆鑲嵌在穹蒼上的鑽石在閃閃發光。從南極的十字星座直到北極星可以一覽無餘,這兩個指示南北極的星座再過一萬二千年,將由於春分和秋分點逐漸下降,前者讓位給南天球的卡諾皮斯星,後者讓位給北天球的維加里。三位旅客的想像力就在這個無比美妙的無限裡沉浮,拋射體也作為人類之手創造的一個新的天休,在這個無限裡遨遊。由於自然的作用,所有這些星星散發者一種柔和的光,不象在地球上看到的星星那樣,因為中間隔著大氣層,密度和濕度變化不定,總是一閃一閃的。在這漆黑的夜空和絕對的寂靜裡,這些星星仿佛是一隻只溫柔的眼睛注視著你。 三位旅客就這樣注視著滿天星斗的穹蒼,」半天沒有說一句話,只有月球圓圓的黑影遮住了半邊天空。但是,一種難1『忍受的痛苦感覺終於打斷了他們的沉思。嚴寒突然在舷窗裡面的玻璃上結了厚厚一層霜花。事實上,由於太陽光照射不到拋射體,四壁中間積存的一點熱量也慢慢地消失了。這點熱量很快地消失在空間裡,內部的溫度突然下降。裡面的濕氣遇到了舷窗玻璃,於是就變成了冰,因此再也無法進行觀測了。 尼卻爾看了一下溫度錶,發現氣溫已經降到攝氏十七度。不論節約的理由有多少,巴比康既然已經向煤氣借來了亮光,他現在又不得不向它借熱量了。炮彈裡的溫度已經使人無法忍受了。再這樣下去,車箱裡的三位客人免不了被活活地凍死。 「咱們可不能抱怨說我們的旅途單調無聊啊!」米歇爾·阿當說。「真是變化無窮啊!至少在溫度上是如此:我們一會兒被太陽光照得睜不開眼睛,象大草原上的印第安人那樣炎熱難熬,一會兒又沉入無限的黑暗,象北極的愛斯基摩人那樣經受北方的寒冷!是呀,說真的,我們真的沒有什麼理由好抱怨的,我們真正榮幸,大自然替我們做了不少好事。」 「但是,」尼卻爾問,「外面的溫度怎樣?」 「恰好是星際空間的溫度,」巴比康回答。 「以前我們因為沐浴在陽光裡,」米歇爾·阿當接下去說,「無法測驗溫度,現在不正是進行這種測驗的時候了?」 「對,現在正是時候。」巴比康回答,「要不然就永遠也沒有機會了,因為我們現在的位置使我們能夠鑒定空間的溫度,看看到底是傅立葉還是普那的計算正確。」 「不論怎麼說,總是很冷的!」米歇爾回答。「你們瞧,裡面的潮氣都躁結在舷窗的玻璃上了。溫度如果繼續下降的話,過不了多久,我們呼出來的水蒸氣就會象雪花一樣紛紛下降了。」 「我們準備一個溫度錶,」巴比康說。 可想而知,一個普通的溫度錶是經受不住這種環境的考驗的。因為玻璃球裡的水銀到了攝氏零下四十二度就不能流動了。但是,巴比康另外備有一隻瓦爾費丹式的液流溫度計,它的最低溫度特別低。 在開始進行測驗以前,他們先把這個儀器和普通的溫度計比較一下,巴比康現在開始工作了。 「我們怎樣測驗?」尼卻爾問。 「沒有比這更容易的了,」米歇爾·阿當回答,他從來不會束手無策。「我們只消很快地打開舷窗,把溫度計扔出去就行了:它會馴服地跟隨著拋射體前進,一刻鐘以後,我們再把它拿進來……」 「用手拿?」巴比康問。 「用手拿,」米歇爾回答。 「很好,我的朋友,你可千萬別冒這個險,」巴比康說。「因為,你的手縮回來,就被外面可怕的寒冷凍得象一塊木頭,改變了原來的形狀。」 「真的!」 「你就會體驗到一種可伯的疼痛感覺,好象被燒成白熱的鐵塊燙過一樣,因為,熱量突然從我們的肌肉裡流出去,或者流進來,都會產生同樣的感覺。再說,我們扔到拋射休外面的東西會不會跟隨著我們前進,我也沒有把握。」 「為什麼?」尼卻爾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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