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格蘭特船長的兒女 | 上頁 下頁 |
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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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太黑,浪又大,而且不知向哪邊著陸。等天亮再說吧。」 這時候,哈萊和瘋子一樣在甲板上跑來跑去。他的部下,驚慌一陣之後,又開始用酒精來麻醉自己。門格爾料到他們喝醉了會出亂子的。靠船長制止他們是不行的,那個可憐蟲正抓耳撓腮,計算著他損失的貨物,是否可以得到保險公司的賠償呢! 門格爾也不去打擾他。他叫旅伴都武裝起來,隨時準備打退這夥壞東西的騷擾。那些水手喝得爛醉,喊爹罵娘。 「你們這些混蛋哪一個敢跑到便艙裡,」少校十分鎮定地說,「我象打死一條狗一樣地打死他。」 那些水手看清了這陣勢,知道不好惹,一溜煙地跑了,至此,門格爾不再擔心醉鬼來鬧事了,只是急等天亮。 風息了,海也漸漸平靜了,船完全不動了。門格爾打算太陽一出來,就去探探陸地——如果有什麼方便的地方可以上陸。船上只剩下唯一的交通工具——吊在右舷上的小劃子。不過劃子很小,一次只坐4個人,來回要3趟。 門格爾伏在艙篷上,極力想透過黑色的夜影去發現些什麼。他心裡盤算著,如果這裡離海岸稍微遠一點,那只單薄的小劃子禁得起來回折騰嗎? 門格爾在外面這樣想著,希望東方早點露出魚肚白。這時,女客們很信任他的話,都在鋪位上睡了。其他男同胞聽不見醉鬼的叫囂,也睡了一下恢復精神。船上靜悄悄的,仿佛這船在沙灘上也睡著了。 早晨4點鐘,東方終於發亮了。門格爾上了甲板等著。大地漸漸泛白,天邊出現一片雲,晨幕在這廣闊的大自然的舞臺上慢慢升起。還有一個發光點象一座燈塔在一個山峰上閃耀著,那山峰正遮住視線,所以還看不見初升的太陽。陸地就在那裡了,不到15公里遠。 「看見陸地了!」門格爾叫起來。 旅伴們被叫聲驚醒,都奔到甲板上來,望著天邊出現的海岸。不管岸上居民是和善還是兇惡,畢竟那是他們逃難的地方啊。 「哈萊哪裡去了?」爵士問。 「不知道,爵士,他和他的水手都不見了。」門格爾回答。「去找找他們,不能把他們丟在船上。」哥利納帆一向是仁慈的。 大家找遍了水手間、中艙、下艙都沒有他們的影子。 「也許掉到海裡了。」巴加內爾說。 「完全可能!」門格爾回答,心裡十分擔憂。 他說完之後向船尾走去。 「找找劃子去。」門格爾說。 威爾遜和穆拉地跟著他,準備把劃子放下海。誰知,劃子卻早不見蹤影了。 第三十八章 第一計劃失敗 原來哈萊和他的水手趁著黑夜,放下船上僅剩下的一隻小劃子逃走了。這是無可懷疑的。 「這群混蛋跑掉了,也好」,門格爾安尉爵士說,「省掉我們不少麻煩。」 「我也是這樣想,」哥利納帆說:「而且,船上還有這麼多勇敢的朋友,今後,門格爾就是麥加利號上的臨時船長了,我們做你的臨時水手,聽從你的指揮。」 這段話引得旅伴都笑了。那青年船長對大海掃了一眼,又看看殘缺不全的船桅,然後說:「目前,我們有兩個辦法可以脫險:一個把船搞出來,往海上開;另一個是做個木筏劃上岸。」「如果把船能搞出來的話,這是個最好的辦法。」哥利納帆說。 「船損壞得怎樣?」海倫夫人問。 「我想,夫人,它不會損害得太厲害。我們在船頭安個臨時桅杆,代替前桅。這樣,雖然是慢了些,但也同樣能達到目的地。」 「我們還是檢查一下船損壞的部位吧,」麥克那布斯務實地說。 哥利納帆、約翰和穆拉地忙乎了3個鐘頭,才把貨艙裡的皮革移動開,其中一部分扔到海裡,以便減輕船體重量。檢查船底時,發現左邊靠腰板的地方有兩個接縫開了口。幸虧麥加利號向右傾斜,開口對著天空,沒有流入海水。威爾遜趕快塞進一些麻線,又釘上一塊銅片把接縫補好了。 底艙裡灌進去的水很淺,抽水機很容易抽幹,這樣又可以減輕一些重量。 檢查船殼時,門格爾發現它並沒有因擱淺受到很大的損壞。可能副龍骨有一部分嵌在沙裡,但是可以有辦法搞出來。 威爾遜檢查完內部之後,又泅到船底,確定一下船擱在高灘上的部位。 現在剩下要做的只是想個什麼辦法把船搞出來。太平洋的潮漲得並不太高,雖然如此,門格爾還想靠漲潮的浪頭把麥加利號沖起來。可是作個臨時桅杆需好長一段時間,並且有一定困難。當午時刻漲潮時,已經來不及了。那只好觀察一下水勢對船頭的作用如何,等到下一次再試一試。 現在,大家動手準備。門格爾首先叫人把桅杆上剩下的帆都放下卷起來。經過一番努力,終於先後落下主帆、副帆和頂帆。小羅伯爾和貓一樣敏捷地爬上桅杆,膽大得和見習水手一樣,在工作中立下了「汗馬功勞」。 再做的工作就是拋錨了。在船的後面,朝龍骨方向,拋下一個或兩個錨,以便船尾在漲潮時抬起頭。要是小劃子在,就好了。現在,只好用前桅斷料和空酒桶紮個木筏,作為運錨的工具。錨一拋,只要吃得住底,麥加利號浮起來就有希望了。 於是造筏工作開始了。每個人都參加勞動。人們用斧頭砍斷還系著索的前桅,讓那殘桅倒下來。前桅折斷在下截接頭處,所以桅盤很容易下來。門格爾用桅盤筏,下面用空桶托著,以更增大浮力,筏上安上一個櫓,以便操縱。 造筏的工作才完成一半,太陽已接近正中天了。門格爾讓哥利納帆領導造筏工作,自己去測算地理方位了。 門格爾在哈萊房間裡找到一本格林威治天文臺的年鑒和一個六分儀。我們知道,要透過六分儀上的望遠鏡看到真地平線,即水天相接的那條線才可以測算。不料北面有塊陸地伸入海洋,正好把真地平線擋住,根本無法測算。 既然如此,就必須拿一種人工地平線來代替它。通常用一個大平盤,裝滿水銀,水銀沒有,用流質柏油也行,就在這個平盤上測量。門格爾已經知道新西蘭西岸的經度了,現在所要測的是緯度,於是,開始了測緯工作。 首先,利用六分儀測定太陽在子午線上距地平線的高度,其結果為68分30秒。由此可知太陽距天心是21分30秒。因為兩數之和為90度。再查格林威治年鑒,得出所求緯度38度。因此,確定了麥加利號的方位是東經171度13秒和南緯38度。 門格爾看了一下地圖,發現麥加利號被吹到偏南方向,偏離航線一個緯度。必須向北航行一個緯度才能達到新西蘭的都城。 方位測定完,正是12點1刻了,大家站在甲板上,焦急地觀察著麥加利號的動靜,他們多麼希望它會自己浮起來啊!但是船下嘎啦嘎啦地響了幾聲,這是船底顫抖的聲音,船身卻一點沒有移動。 下午2點鐘的時候,木筏造好了,錨被擺到筏上,門格爾和威爾遜在船尾上系了一條細鐵鍊之後,便登筏拋錨了。落潮正好把他們漂到船後,在距船100米,水深10英寸的地方把描拋下去了。錨吃住海底很緊。同樣,他們又運去主錨,拋在水深12英寸的地方。 完成這些任務,就等著漲潮了。門格爾十分高興,嘉獎了水手幾句,並向巴加內爾表示如果他好好幹,後將會提升為水手長的。 這時,奧比爾正當其時地準備好了飯,全體船員補充了能量,也為未來的工作恢復了精神,飯後,門格爾又作了最後的檢查,因為搞起一條擱淺的船的確不容易,不可粗心大意。稍有不妥,便會前功盡棄。 為了減輕船上的重量,門格爾叫人把大部分貨物扔到海裡去了。剩下的皮捆子、重的松段、備用的帆架和幾噸生鐵,一律搬到後部,以便壓住船尾,幫助船頭翹出沙坑。同時,還有許多酒桶滾到船後部去,然後裝滿水,以便加強前部的上浮力。 這些事做完,已是半夜,全體船員都疲憊不堪。大風在衰弱,海員們觀察著雲層的顏色和排列方式,發現風有轉向的趨勢。門格爾把這個情況報告爵士,並建議把起船工作延遲到第二天再做。 門格爾說:「我的理由是:首先,我們疲乏了,沒有力氣是不行的;此外,既似船浮起來,在黑夜中也難以在暗礁中穿行;再說,明天,如果刮西北風,蒼天就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我們把桅杆上的各種帆都張起來,逆著風,帆力就會幫著搞起這條船。」 門格爾的理由毫無疑問,連船上最性急的兩個人——爵士和地理學家也只好同意這項建議。夜裡過得很好。大家輪流值班,特別看護船錨。 果然不出所料。天一亮,刮起西北風,而且越刮越大。全體船員集合起來。準備張帆。並且利用滿潮還沒有到達,在船頭裝了個便桅,來代替前桅,這樣,船一漂上來,就可以駛離這一帶險海。 大大小小的帆都升上去後,潮水開始上漲了。漫長的小浪一條接一條地滾起來,礁石漸漸消失,象許多海怪先後回到它們的海底老巢中一般。嘗試那艱巨工作的時間快到了,狂熱般的急躁充滿了每個人的心靈,大家都在過度地緊張著,誰也不說話,都在等候著命令。門格爾聚精會神地觀察著潮勢,他對那兩條伸得又長,拉得又緊的粗鐵鍊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一點鐘,潮水漲到了最大高度,此時正是潮水已漲未落的那一刹那。這時,得趕快動手,不能再遲了。大帆主帆一齊拉起來,兜住風力,鼓起在桅杆上。 「轉絞盤!」門格爾叫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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