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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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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貝羅法官對他的無辜深信不疑,法官的去世對他是一個最可怕的打擊,可他並沒有被擊垮。難道不是靠他以前的辯護律師的幫助,他才有希望昭雪冤屈嗎?他只把托雷斯介入此案看成是微不足道的因素。此外,他決定離開伊基托斯重返本國法庭時,根本不知道有這份文件。他帶來的全部憑證只是道義上的證據。無論是在他被捕之前或被捕之後,在案件的審理過程中出現的任何物證,他當然不會忽視,但是如果在令人遺憾的情況下失去這份物證,他的處境依然沒變,一如在穿過巴西國境線時的境況,當時,他說過:「這就是我的過去,這就是我的現在,這就是我帶給你們的勤勞、忠實、正直的一生!你們的第一次判決不公正!流亡了二十三年之後,我來了!我在這兒!請審判我吧!」 所以,托雷斯死了,在他身上找到的文件又讀不懂,這一切在喬阿姆·達哥斯塔的身上產生的影響遠沒有在他的孩子、朋友們、僕人們感受到的那般強烈。 「我相信我是無罪的,」他反復對雅基塔說,「就像我相信上帝一樣!如果上帝覺得我的生命對我的親人,朋友們還有用,還需要一個奇跡來拯救它,上帝是會這樣做的,如若不然,我就死定了!只有他才是法官!」 隨著時間的推移,馬納奧城的居民們越發地群情激昂,人們以罕見的熱情談論著此事。所有神秘的東西都能引起公眾的關注,在這裡唯一的話題便是那份文件。到了第四天傍晚,已經沒人再懷疑裡面寫著證明死刑犯人無罪的證據了。 而且必須說明,甚至已經發動了所有人來破譯這份難懂的文件。確實,《巴拉日報》把文件複印刊登出來,而且在馬納奧居民的要求下,發了大量的手抄件,他們不肯放過任何揭開秘密的可能性,哪怕只是一種僥倖,大家說,這僥倖有時也是天意的別名。 此外,還懸賞一百貢度斯,誰要是能把這個至今仍未找到的數目字找出來,讀懂文件,誰就能得到這筆財富。因此各個階層的人們都不吃、不喝、不睡,埋頭鑽研這份難懂的文件。 然而,做到這時,也都是無用功,可能連世上最聰明的分析家也只能白費力氣。 另外,居民們還接到通知,一俟找到答案,應立刻送到聖子路法官府邸告知雅裡蓋茨法官,不得延誤;可是到了8月29日晚上,還不見任何動靜,也許本來就不會有什麼動靜吧! 事實上,在研究這道令人頭疼的難題的所有人當中,雅裡蓋茨法官是最值得同情的人之一。經過一連串自然而然的推理,他現在也同意一般的看法,認為文件與蒂如卡一案有關,是兇手親筆所寫,並且可以為喬阿姆·達哥斯塔洗清罪名。所以他只能更加發奮去尋找線索。引導他的已經不僅僅是為了藝術而藝術了,而是對於一個受了冤獄的人的一種正義感和同情心。如果人腦在思考的過程中果真要消耗某種有機磷的話,那麼法官已經不知消耗了多少千克有機磷來調動他的「感覺中樞」了,但是,歸根結底,卻一無所獲,一無所獲! 可雅裡蓋茨法官還不想放手不幹。如果現在只能碰運氣的話,他希望這運氣能來幫他的忙!他想通過各種可能和不可能的辦法誤打誤撞!這在他身上已經變成了一種癡癲,一種瘋狂,而糟糕的是,這只是一種束手無策的瘋狂! 這一天傍晚,他試了無數不同的數字——總是隨意選用的數目字——可仍然理不出頭緒來!唉!如果有時間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一頭紮進去,把10個數字能組成的上百萬組合一一試遍!他會為此耗盡畢生的心血,甚至可能不到一年就會發瘋!發瘋!唉!難道他還沒病嗎? 於是,他想到這文件可能應該反過來看。所以,他把文件翻過來,對著燈光,這樣再看。 沒用!他想出來的那些數,用這種新辦法來算,也是一樣毫無結果! 也許應該把文件倒過來看,從最末一個字母始到第一個字母結束,重寫一遍——也許寫文件的人這樣做想讓文件變得更加難懂。 沒用!這種新的組合只得出一串完全莫名其妙的字母! 晚上八點鐘,雅裡蓋茨法官雙手掩面,精神和肉體都疲憊不堪,精疲力竭,他再也沒有力氣動彈,說話,思考,思想也無法連貫了! 突然,門外一聲響動。幾乎與此同時,雖然他有禁令在先,房門卻突然洞開。 貝尼托和馬諾埃爾出現在他的面前,貝尼托的樣子讓人觸目驚心,馬諾埃爾攙著他,這個不幸的年輕人已經站也站不住了。 法官驚跳起來: 「怎麼了,先生們,你們找我什麼事?」他問道。 「數字!……數字!……」貝尼托痛苦得簡直要發瘋,他叫著,「文件的數字!……」 「這麼說你們找到了?」雅裡蓋茨法官忙問。 「沒有,先生,」馬諾埃爾回答,「那您呢?……」 「沒有!……沒有!」 「沒有!」貝尼托大叫。 貝尼托徹底絕望了,他從腰間拔出武器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法官和馬諾埃爾撲過去,好不容易才把他的武器奪下來。 「貝尼托,」雅裡蓋茨法官儘量恢復平靜的聲音,說道,「既然現在您父親已經難免要代人受過,您可是有比自殺更有用的事情要做!」 「什麼事?……」貝尼托問道。 「您應該設法搭救他!」 「怎麼救?……」 「這要由您自己去猜嘍,」法官回答,「不該由我來告訴您!」 第十六章 安排部署 第二天,8月30日,貝尼托和馬諾埃爾倆人商議著。他們明白了法官不願意當著他們的面說出來的那個想法。他們現在要設法把將要被處決的死刑犯人救出監獄。 已經別無選擇了。 因為,形勢已經再清楚不過了,對於裡約熱內盧當局來說,那份看不懂的文件沒有任何價值,可能只是廢紙一張,再者初審已經宣判喬阿姆·達哥斯塔為蒂如卡謀殺案元兇,所以最後不會改判,那麼勢必要下達行刑令,因為,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有減刑的可能。 所以,喬阿姆·達哥斯塔應該再一次毫不猶豫地跑掉,躲開對他的不公正判決。 這兩個年輕人首先約定對他們的行動計劃嚴守秘密;不讓雅裡蓋茨法官和米娜知道他們的意圖。他們的最後一線希望也許實現不了!誰知道會不會發生意外情況而使他們這次越獄行動慘遭失敗呢? 在這種時候,可能弗拉戈索要在就好了。這個機警而忠實的小夥子一定會幫兩個年輕人的大忙;可是,弗拉戈索卻一直沒再露面。問麗娜,她也說不出他做什麼去了,為什麼他連聲也不吭一聲就離開了大木筏。 當然,如果弗拉戈索能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他就不會撇開達哥斯塔一家採取這種看起來不會有什麼重大結果的行動!是的!與其去找托雷斯的同黨們,還不如幫助犯人越獄! 可弗拉戈索不在,只好不指望他幫忙了。 天一亮,貝尼托和馬諾埃爾就離開大木筏,直奔馬納奧。他們很快就到了城裡,穿過一條條狹窄的街道,這時街上還空無一人,幾分鐘後,兩人就到了監獄門口,他們在曦微晨光中走遍了周圍的空地,矗立在這裡的拘留所以前曾是一座修道院。 對這地方的佈局要格外地仔細研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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