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十五歲的船長 | 上頁 下頁
三十八


  而且他們還曾沿著一條小溪前進,在一處塌陷的岸邊,溪水被鐵礦的鏽土染成了紅色。順著這條小溪走,很快就會有結果。自然這條小溪水流太急了,不能乘木筏,但是順著它找到一條適於木筏航行的支流不會太難。

  迪克·桑德和老湯姆商量以後,確定了這樣一個行動計劃。

  天已經大亮,人們一個個醒來。

  惠爾頓夫人把還在昏睡的小亞克交給娜安。小亞克面色蒼白,幾無生氣,大家都很難受。

  惠爾頓夫人走了過來:

  「迪克,哈裡斯到哪兒去了,怎麼沒見他?」

  迪克的指導思想是,可以向大家揭穿哈裡斯的魔鬼面具,但是還要讓人們相信這兒是玻利維亞,他說:

  「哈裡斯跑了!」

  「跑了?!」

  「是的,逃跑了!

  「他是個壞蛋,他與尼古魯串通一氣,把我們給騙到了這兒來!」

  「他為什麼這麼幹?」惠爾頓夫人追問。

  「這還不太清楚,但我們必須趕快回到海岸邊!」

  「他是壞蛋!我一直有點什麼異樣的預感!迪克,你認為他和尼古魯是一夥兒?」

  「是的,夫人。尼古魯一直在後邊跟著我們,這兩個流氓似乎是偶然地勾結在了一起,然後……」

  埃瑞爾怒火中燒:

  「他們最好永遠也別分開,等我抓到他們倆的時候也別分開,那個時候,我抓住一個腦袋砸爛另一個腦袋!」埃瑞爾晃著他的鐵拳。

  「可是,孩子怎麼辦?還指望到什麼聖斐裡斯大莊園給他看病呢!」惠爾頓夫人焦急萬分。

  湯姆說:

  「雅克會好起來的,到了海岸上,氣候比這兒好,他就會好起來的!」

  「迪克!」惠爾頓夫人還是不太放心,「你能肯定這個哈裡斯肯定是騙了我們嗎?」

  「是的,夫人。」年輕的見習水手儘量回避對這個問題作出更深一步的解釋。

  他望了一眼湯姆,接著說:

  「昨天夜裡,我和湯姆揭穿了他的謊話,要不是他跑得快,我們早把他打死了!」

  「那麼,大莊園呢?」

  「不存在什麼大莊園,沒有村鎮,也沒有人煙!」迪克說,「惠爾頓夫人,我剛才說過了,咱們必須回到海邊上去!」

  「還走原來的路?」

  「不,夫人,咱們順著一條河往下走,就會到大海,這樣既不會疲勞,也沒什麼危險,只要再走幾英里,我相信……」

  「迪克,你不要擔心,我的身體很好,我可以走,我抱著我的孩子!」惠爾頓夫人挺起疲憊的身體,強打精神。

  「夫人,有我們呢!連孩子帶你,我們一起抬著走!」巴德說。

  「是的……」奧斯汀說,「兩根木棍,中間編上點兒帶葉的樹枝兒……」

  惠爾頓夫人很受感動:

  「謝謝你們,朋友們,不過,我可以走,我能走!咱們走吧!」

  「出發!」迪克回答道。

  「把雅克給我,我手上不拿點東西,就覺得沒勁兒!」埃瑞爾從娜安的手裡接過了孩子。

  小亞克躺在埃瑞爾粗壯的胳膊上,睡得很香。

  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所有的武器。把剩下的食品打成一個包兒,讓一個人背著,這個任務交給了阿克德洪。

  拜蒂柯特表兄好像鐵打的人一般,不怕任何疲勞,他隨時準備起程。他知不知道哈裡斯逃跑了呢?似乎不大知道,因為這跟他似乎沒有任何關係。

  他剛才遇到的災難性事件比哈裡斯逃跑嚴重得多!

  什麼事件?他丟了眼鏡和放大鏡!

  我們的拜蒂柯特表兄無可奈何,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

  那他的這兩件寶貝就這麼丟了?

  沒有。

  幸虧巴德從他睡覺的草叢中找到了這兩件寶貝東西,可拜蒂柯特表兄還不知道,因為迪克告訴巴德,先把眼鏡和放大鏡藏起來。這樣就可以保證這個「老小孩」不再東奔西跑,老老實實地跟著大家走,因為他只能看見眼前的一小片地方。

  拜蒂柯特表兄的前面是阿克德洪,後面是奧斯汀,他被嚴格規定必須走在這兩人個之間。虔誠的表兄因為沒有了兩件寶貝,萬念俱灰,馴順地跟著大家前進,像個讓人領著走的盲人。

  大家剛走了不到 50 步,湯姆突然叫了一聲:

  「哎,丁克呢?」

  「是啊,丁克呢?」

  埃瑞爾扯開嗓子吼了好幾聲丁克。

  沒有狗叫聲。

  迪克·桑德沉默了。沒有丁克,太可惜了,它是整個這一小隊人的預警部隊!敏銳的偵察兵!

  「難道它跟哈裡斯走了?」

  「跟哈裡斯走?不會!但是,也可能會去追蹤尼古魯,它聞出來了,尼古魯就在我們後面!」

  「該死的傢伙,可能會把狗打死!」埃瑞爾說。

  「除非是丁克沒有一下咬斷他的脖了!」

  「也許會這樣,可我們不能等它回來了。如果它活著的話,一定還能找到我們。咱們先走吧!」大家認可了迪克的判斷。

  天氣很熱。

  烏雲在天邊徘徊,暴風雨要來了。肯定要下雨了。

  樹林不像前幾天那麼密了,但是地面上還有點涼爽氣息。

  樹都很高大,間或出現的草地上的草也長得很高。有些倒地死掉的大樹已經成了植物化石,這是非洲常見的石灰紀地層的標記。

  林間空地,綠油油的野草叢中,常常夾雜著些盛開的野玫瑰花,花色深淺不一、顏色各異,還有野姜的黃藍色花和半連蓮淡白色的花,還有些紅色的馬蘭花,也分外漂亮。這些花草中生活著大量昆蟲,它們晝夜不停地活動著。

  林木不那麼密了,樹林裡的品種卻更多了。

  瞧,這是油棕櫚樹,可以榨油,是非洲出產的一種非常名貴的棕櫚樹。

  你再看那兒,那是絮菊草,它能長到 8—10 英尺高,草杆中的木質纖維很多,能製成長絨棉,這幾乎和棉花是一樣的。

  噢,這個是柯巴樹,一種硬樹脂樹,硬樹脂會從那些由昆蟲吸管鑽成的小孔中流出來,樹脂味道芳香,一直流到地上,結成透明的硬脂。

  還有很多野生的檸檬樹和石榴樹,以及各種各樣的木本植物。它們在非洲高原肥沃的土地上生生不息。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像是香子蘭散發出來的香氣,這種香氣令人神清氣爽,但它是從哪兒來的,這是很難找到的。

  處在旱季的非洲,雖然只是偶爾有一場暴雨,但一切仍然是綠油油的,草木豐茂,植物世界一片欣欣向榮。

  這個季節也是寒熱病流行的季節,利溫斯敦曾經說,寒熱病患者可以用逃避的方式治癒,離開得病的地方,一切就會好起來。

  迪克·桑德知道這位大旅行家的這個偏方,他希望能在小亞克身上生效。

  真是靈驗,間歇期過後,小亞克的寒熱病沒有發作,他依舊躺在埃瑞爾懷裡安睡,他好了!這時,迪克·桑德才把利溫斯敦的偏方告訴了惠爾頓夫人。

  大家就這麼上了路,走得又快又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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