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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肺腑之言」雖然沒表達出來,但在紛繁的事件和與堅強的行動有點不大協調的感情流露過程中,情感是一直存在的;這種情感的作用隨著可感覺的心理發展而有所體現。只當作一個普通的愛情故事來寫,勢必削弱納迪亞和斯特洛戈夫的性格和主要題材的意義。

  儒勒·凡爾納非常幸運地保留了他對自己這個出色題材所具有的信心。他再一次使他所寫的作品活了起來。「他被他的這位信使攫住了」。他給顧慮重重的出版商寫信說:「這個非凡的題材使我十分激動,我再也無法考慮別的事情。」他還說:「我被拋到西伯利亞去了,我一天也無法停止下來。再過兩個月,費特拉將收到信使給他送去的第一份文件。這部小說所涉及的主要是韃靼和西伯利亞,其次才是俄羅斯。」他還囑咐赫澤爾讓屠格涅夫讀一讀這部小說。

  屠格涅夫只提出一條不同意見:他認為作者虛構的韃靼人入侵不大真實。我們不禁要問,既然俄羅斯亞洲部分的各個部落素來喜歡鬧事,屠格涅夫為什麼會提出這種意見呢?難道是抄皇軍隊的失敗挫傷了他那愛國者的自尊心?難道是他對彼得大帝和尼古拉一世所遭遇的窘迫特別敏感?

  「他光認為那次入侵不大真實。那麼說,他覺得1870年的人侵就是真實的了?」作者這樣反駁說。

  《沙皇的信使》于1875年發表在《教育與娛樂雜誌》上。作家對這部作品「沒按原先的樣子(哪怕在俄羅斯會被人潑上墨水)」發表出去而感到惋惜。這不禁使人這樣設想,根據謹慎的出版商的要求,他曾對稿子作過和緩性的修改。他違心地同意將題目改為《米歇爾·斯特洛戈夫》。相隔一百年後,我們實在難以理解這兩個標題之間的細微區別。

  儒勒·凡爾納不同意因第一版的出版而引起的批評:

  描寫韃靼人的入侵,這是我作為小說家的一種權利。

  看一看對下諾夫戈羅德的入侵吧,這次入侵無疑比對

  伊爾庫茨克的入侵更為確實。忘了烏拉伊山脈,這是荒

  謬的。在發表《哈特拉斯船長歷險記》和《海底兩萬里》的

  時候,難道我提醒過讀者說這不是真實的?

  出版商擔心書報檢查的嚴厲懲罰,的確曾經建議寫一篇前言,以向讀者說明,這只不過是一部幻想小說。作者為避免檢查官的「刪除」,同意丟車保帥,讓出版商抽掉「一切可能影射當政沙皇或他的前任的東西。」但他接著補充說:

  檢查書報的人以這樣輕率的態度閱讀我們的作品,
  這是很令人氣憤的。通行證呢?我出示的只是1件禮
  物;這對我來說是很必要的。跟這些先生同樣熟悉俄羅
  斯的屠格涅夫也沒這樣仔細審閱過。我沒有查閱舊書,
  但曾求教於1860年作過旅行的羅素·基蘭特。

  出於過分謹慎,稿子曾送交奧爾羅夫王子審閱,但此公一句話也沒哼。

  《米歇爾·斯特洛戈夫》於1876年出版單行本。我們知道,這部作品所取得的成功出乎一切意料之外,迪凱納爾甚至提供奧德翁劇院的舞臺,以上演根據小說改編的劇本。儒勒·凡爾納告訴一位朋友說:

  我跟奧德翁劇院剛作成一筆大生意。要是沒人合
  作,《斯特洛戈夫》的劇本將於1878年3月上演,這一年
  正好舉行博覽會;迪凱納爾向我保證得到總收益的12%
  和純利潤的6%。如有人參加合作,則向我保證得到總
  收益的10%。

  事情以另一種方式解決了;儒勒·凡爾納聘請當納裡為合作者,劇本於1880年11月7日在夏特萊劇院上演了;演出獲得了極大成功。導演非常認真,以致當時有一種流行說法:「像斯特洛戈夫一般英俊!」俄國式的服飾和卷毛羔皮軟帽風行一時。一旦婦女表示認可,成功簡直變成一種勝利!她們並沒看錯,因為好幾個劇院經理將這個劇本跟《八十天環遊地球》交替上演,每兩年輪換一次,竟因此而發了大財。我還記得,我父親一直擔心重複次數過多,很可能會使人對這兩個劇本感到厭煩。但實際上卻在如此良好的情況下整整持續了50年之久,最後一場演出依然滿座!1928年9月24日,羅拉在一封信中肯定說:「《米歇爾·斯特洛戈夫》的演出場場滿座,觀眾可熱烈啦。這部作品對觀眾始終具有經久不衰的勉力,我們即將突破一百場。」

  精明的萊曼先生想使他的舞臺擺脫掉陳舊劇目,代之以較為現代化的劇目,我和我哥哥因缺乏管理經驗,准許他在聖馬丁門演出這兩個劇本。《八十天環遊地球》就是在這個劇院創作的。可是,從1874年以來,觀眾便習慣于在夏特萊劇院看到福克以及後來的斯特洛戈夫的形象,因為該劇院的舞臺非常寬闊,可以充分發揮效果顯著的各種表現手段。從夏特萊劇院搬到聖馬丁門劇院,這無疑是一種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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