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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這場肉搏戰非常可怕,在這次戰鬥中,使用刀子的朱安党分子占了上風。

  突然,卡杜達爾又重新站了起來,每只手裡都握著一把槍;宣告了兩個人的死亡:兩個人倒下去了。

  接著,從這十一、二個人的缺口之中,他帶著三十個人沖了進去。

  他已經撿起一支長槍,拿來當作大頭棒使用,每一下都擊倒一個人。

  他沖進了陣地,又從另一頭出來了。

  隨後,他就像一頭重新撲向一個被撞倒了的獵人,去掏他的內臟的野豬一樣,又回到了已經撕開的傷口裡面,把傷口擴大。

  從那時起,一切都完了。

  阿特裡將軍又集合起二十來個人,挺著槍刺,沖向包圍著他的人。他徒步走在他的士兵們前面,他的馬已經被捅破了肚子。

  在打開包圍圈以前倒下了十個人。

  將軍沖出了包圍圈。

  朱安党分子想追他。

  可是卡杜達爾用他雷鳴般的聲音吼叫道:

  「原來是不應該讓他通過的,現在既然他已經過去了,就放他走吧。」

  朱安党分子對他們首領的話就像信仰宗教一樣地服從。

  「現在停火,」卡杜達爾叫道,「別再殺人了,抓活的。」

  朱安党分子收縮了包圍圈,把一大堆死人和在屍體中掙扎的受傷程度不同的傷員圍了起來。

  在這種戰爭裡面,投降也是戰鬥,雙方都槍斃俘虜:共和分子方面是因為把朱安党分子和旺代分子看作是強盜;另一方面是因為不知道把俘虜安置在哪兒。

  共和分子都把他們的槍扔得遠遠的,為的是不把它們交出去。

  在走近他們的時候,他們所有的彈盒都打開著。

  他們已經打完了他們最後一顆子彈。

  卡杜達爾向羅朗走去。

  從這次血戰開始到結束,羅朗一直坐在那兒,看著這次戰鬥,頭上大汗淋漓,胸脯氣喘吁吁,他在等待。

  後來,他看到大勢已去,就雙手捧著腦袋,頭沖著地上呆著。

  卡杜達爾走到他前面,羅朗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卡杜達爾碰碰他的肩膀,年輕人慢慢地抬起頭來,並不想掩飾在他臉上流著的兩滴眼淚。

  「將軍!」羅朗說,「請處置我吧,我是您的俘虜。」

  「我們不會俘虜一個第一執政的大使的,」卡杜達爾笑著回答說,「不過我要請您為我做一件事。」

  「請命令吧,將軍!」

  「我沒有救治傷員的戰地醫院,也沒有囚禁俘虜的監獄;就請您把這些被俘的或者受傷的共和分子帶回到瓦恩去吧。」

  「什麼,將軍?」羅朗叫道。

  「我把他們送給您,或者把他們託付給您;我很遺憾您的馬已經死了,我也很遺撼我的馬也被打死了;不過還有金樹枝的馬可以給您,請接受吧。」

  年輕人做了一個姿勢。

  「當然羅,到您能夠另外搞到一匹的時候,可以還我。」卡杜達爾說,一面鞠了一躬。

  羅朗懂得,他應該理解和他打交道的這個人,至少也不應該和他裝模作樣。

  「我能再見到您嗎,將軍?」他站起來問道。

  「我怕是見不到了,先生;路易港有行動,需要我去;您要去盧森堡宮述職。」

  「我對第一執政說些什麼呢,將軍?」

  「說您看到的東西,先生;他會對貝爾尼埃神父的外交和喬治·卡杜達爾的外交作出判斷的。」

  「根據我看到的情況,先生,我不相信您還需要我去做什麼事情;可是,無論如何,請您記住,您在第一執政身邊有一個朋友。」

  他向卡杜達爾伸出手去。

  保皇分子的首領用和他在戰鬥以前同樣真誠坦率的態度握住了他的手。

  「再見了,德·蒙特凡爾先生,」他對羅朗說,「我用不到再告訴您應該為阿特裡將軍說明理由了,對不對?這樣一次失敗和勝利同樣光榮。」

  這時候有人把金樹枝的馬牽來給共和國的上校。

  羅朗跳上馬去。

  「還有,」卡杜達爾對他說,「在經過拉羅歇-貝爾納爾的時候,請打聽一下托馬斯·米利埃爾的情況。」

  「他死了。」有一個人回答說。

  國王的心和他四個人滿頭是汗,渾身泥漿,他們剛才趕到,想參加戰鬥,可是已經遲了。

  羅朗向戰場上又看了最後一眼,歎了一口氣,向卡杜達爾告辭,隨後策馬快步穿過田野,到瓦恩的大路上等待運載傷員和俘虜的大車,他將負責把他們送還給阿特裡將軍。

  卡杜達爾命令給每一個人發了一個值六利弗爾的埃居。

  羅朗不由得想起,保皇分子首領佈施的都是督政府的錢,是摩岡和他的一夥送到西部地區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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