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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長官(3)


  「確實,」達達尼昂說,「你說的這些話真是語重心長,阿托斯。」

  「這樣的話,剛才發生的事就不再提了,讓阿拉米斯再把他表妹的信拿出來,從紅衣主教先生打斷的地方再念下去。」

  阿拉米斯從口袋裡掏出信,另三位朋友又湊上前,其他三位僕人重又圍到大肚酒瓶旁喝起酒來。

  「你剛才只念了一兩行,」達達尼昂說,「那就從頭開始再念吧。」

  「好的,」阿拉米斯說。

  親愛的表哥,我相信我將決定去斯特奈,我姐姐已經派人將我們的小侍女送進了那裡的加爾默羅會修道院;那個可憐的女孩認命了,她知道在其他地方生活,她靈魂的得救不能不處於危險之中。然而,倘若我們的家事能像我們希望的那樣得到安排,我相信她一定會甘冒遭地獄之罰,重新回到她所依戀的那些人的身邊,而且她也更知道有人始終想著她。在這期間,她並非太不幸,因為她全身心所希望的就是她意中人的一封信。我清楚,這種精神食糧很難通過鐵柵欄送進去;但不管怎樣,正像我已向您表示過的那樣,親愛的表哥,我並非太笨,我一定會負責這項任務。我姐姐感謝您的美好而永恆的紀念贈品。她曾有過一段巨大的不安,但由於她已將她的辦事員派到修道院以防不測,所以她多少有點放心了。

  再見,親愛的表哥,盡可能經常來消息,也就是說每當您認為可以做到萬無一失,您就來消息吧。

  擁抱您

  瑪麗·米松

  「啊!我多麼感謝你呀,阿拉米斯?」達達尼昂叫道,「親愛的康斯坦斯!我終於有她的消息了;她還活著,她安全地在一個修道院裡,她在斯特奈!你知道去斯特奈怎麼走,阿托斯?」

  「離邊境幾法裡;只要一解圍,我們就可到那一邊走一趟。」

  「不會等多久,應該有希望,」波托斯說,「因為今天早上吊死一個間諜,那傢伙說,拉羅舍爾人已經到吃鞋幫子的地步了。我推想他們吃完鞋幫子就要啃鞋底了,啃完鞋底後我看不出他們剩下多少東西可吃的,除非他們互相人吃人。」

  「可憐的傻瓜!」阿托斯一邊說一邊喝幹一杯波爾多高級葡萄酒,這種酒在當時沒有像今天這樣有名氣,但在那時稱得上是高檔名酒,「可憐的傻瓜!看來天主教並非是宗教中最有益處最可愛的宗教嘛!不管怎樣,」他用舌頭舐著上顎吧嗒一下又說,「那些都是正直的人。唉,你在那裡幹什麼呢,阿拉米斯?」阿托斯接著說,「你將那封信揣進口袋啦?」

  「是啊,」達達尼昂說,「阿托斯問得對,應該燒掉它;再說,誰知道紅衣主教先生是否有絕技去審問紙灰呢?」

  「他也許會有絕技吧,」阿托斯說。

  「但你想把那封信怎麼處理呢?」波托斯問。

  「到這兒來,格裡默,」阿托斯叫道。

  格裡默服從地站起身。

  「為了懲罰你沒有得到允許就說話,我的朋友,你馬上將這張紙吃下去;然後,為了獎賞你為我們效勞,你再喝下這杯葡萄酒;信在這兒,你死勁地嚼吧。」

  格裡默莞爾一笑,眼睛盯著阿托斯剛剛斟的一杯滿滿的葡萄酒,磨碎了那封信,然後吞下了肚。

  「真棒,格裡默師傅!」阿托斯說,「現在你喝掉這杯酒,感謝話就免了。」

  格裡默一聲不響地喝完那杯波爾多葡萄酒,在享受這杯美酒過程中,他那朝天仰望的雙眼雖然無聲地注視,但卻說著一種不乏感激的話語。

  「現在嘛,」阿托斯說,「除非紅衣主教先生詭計多端,會派人打開格裡默的肚子,否則我們大概可以放心了。」

  在這期間,紅衣主教閣下繼續淒涼地漫步,隱沒於鬍鬚中的那張嘴喃喃地自語:

  「下定決心,必須要讓這四個人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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