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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波托斯(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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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先生,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啦!我們可為他墊了不少錢。今天早上外科醫生還對我們說,如果波托斯先生不付錢給他,他就找我算帳,因為是我叫人請他來的。」 「波托斯受傷啦?」 「這個嗎,先生,在下不好對您說。」 「怎麼,您不好對我說?然而,情況您比誰都瞭解得更清楚嘛。」 「是的,但處在我們的地位,先生,可不能知道什麼說什麼,尤其當有人警告我們:我們的耳朵要對我們的舌頭負責。」 「是這樣!我可以見波托斯嗎?」 「當然可以,先生,您從那架樓梯上到二層,敲一號房間的門。不過,您要預先通報是您。」 「怎麼!我要預先通報是我?」 「是的,否則您可能要倒黴的。」 「您說我會倒什麼黴?」 「波托斯先生會以為您是店裡某個人,一怒之下,他不是一劍截您個對穿,就是一槍崩掉您的腦殼。」 「你們對他怎麼啦?」 「我們向他討過錢。」 「哦!見鬼,這個我明白。波托斯手頭沒錢的時候,最忌諱別人向他討債。不過,據我所知,他應該是有錢的。」 「我們也是這麼想的,先生。只是敝店一切都很有規矩,每星期結一次賬,過了一周我們便把帳單送給他。可是,看來我們送的不是時候,因為我們剛開口提到錢的事,他就叫我們滾蛋。那倒也是,他上一天賭過錢。」 「怎麼,他上一天賭過錢!和誰?」 「咳!天哪,誰知道呢?和一位路過的爵爺。他向那人提議玩幾盤牌。」 「是這樣,這倒黴鬼肯定輸了個精光。」 「連馬都輸掉了,先生。陌生人準備走的時候,我們看見他的跟班往波托斯先生的馬背上套鞍子,於是我們去向他指出來,可是他說我們多管閒事,那匹馬是他的了。我們立即把所發生的事情通知波托斯先生。可是,波托斯先生卻說我們是無恥小人,居然懷疑一位紳士的話;既然那位紳士說那匹馬是他的,那就應該是他的。」 「我瞭解,他就是這樣的人。」達達尼昂自言自語道。 「於是,」店主接著說,「在下就叫人告訴他,既然在付帳的問題上看來我們無法達成一致,那麼至少勞駕他照顧一下,去我們的同業金鷹客店去住。可是,波托斯先生回答,我這家客店是最好的,他希望在這裡住下去。 「他這個回答過獎啦,我也就不好意思堅持要他搬走,只是請他把他住的那個房間還給我,將就住到四層一個漂亮的小房間去,因為他住的那間是敝店最講究的房間。可是,波托斯先生回答說,他隨時等待著他的情婦到來,而他的情婦是宮廷裡最顯貴的夫人之一。據在下理解,他賞光在敝店住的那個房間,對那樣一位夫人來講,還寒酸得很呢。 「我認為他講的是真話,然而覺得還是應該堅持。可是,他根本不願與我商量,而是將手槍往床頭櫃上一放,說他搬不搬家,無論是搬到別的店去,還是在本店換房間,這純屬他自己的事,誰要是冒冒失失多管閒事,再來叫他搬,他就一槍崩了他。所以從那時起,先生,除了他的跟班,誰也沒有再進過他的房間。」 「穆斯克東在這兒?」 「在這兒,先生。他走了五天以後又回來了,情緒很壞,似乎旅途中也遇到了不順心的事。遺憾的是他比他的主人機靈,為了主人而胡作非為。他認為問我們要什麼東西,我們一定會拒絕提供,所以乾脆要什麼拿什麼,連問也不問一聲。」「事實上,」達達尼昂說道,「我早注意到,穆斯克東忠心耿耿,聰明過人。」 「這是可能的,先生,不過請設想一下吧,在下每年只要遇到四個這樣忠心耿耿、聰明過人的角色,那就破產啦。」 「不會的,波托斯會付給您錢的。」 老闆用懷疑的口氣「呣」了一聲。 「他受到一位地位顯貴的夫人的寵愛,那位夫人不會讓他因為欠您這點錢而為難的。」 「關於這一點,在下如果斗膽說出我所想的……」 「您所想的?」 「不妨說我所知道的。」 「您所知道的?」 「甚至我肯定無疑的。」 「您對什麼肯定無疑?說說看。」 「我要說我認識那位顯貴的夫人。」 「您?」 「是的,我。」 「您怎麼認識她的?」 「啊!先生,如果我可以相信您不會亂說……」 「憑紳士的信用,請說吧,您絕不會因為相信我而後悔的。」 「那好吧,先生,您知道,擔心會促使人做許多事。」 「您做了什麼事?」 「啊!不過,沒有一件不是屬一位債主份內的。」 「倒底做了什麼事?」 「波托斯先生把給那位公爵夫人的一封信交給我們,吩咐送到驛站去投寄。那時他的跟班還沒來,而他本人不能離開房間,所以他有事只好叫我們去辦。」 「後來呢?」 「信送到驛站去投寄,從來是不可靠的,所以我們沒有送去,因為店裡正好有個夥計要去巴黎,我就趁便把信交給他,叫他送到那位公爵夫人本人手裡。為了這封信,波托斯先生對我們左叮嚀右囑咐的,我們這樣做,正是滿足他的意願,不是嗎?」 「差不多吧。」 「咳!先生,您可知道那位顯貴夫人是啥玩意兒?」 「不知道,我只聽波托斯提起過,如此而已。」 「您可知道那位所謂公爵夫人是啥玩意兒嗎?」 「我再說一遍,我不認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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