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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雛子捉住我的手往自己的乳房摸。她在T恤下什麼都沒穿。我的手可以感到她豐滿的乳房。

  「小布,摸我。」她說,「這樣很舒服,你就一直這樣不要停。」

  等我意識過來,發現自己正愛撫著她的乳房。明明是摸著別人的乳房但簡直就像是在愛撫自己的乳房一樣,伴著罪惡感的快感慣流全身。

  雛子閉上了眼睛,嘴唇微開,擺著往上仰的姿勢。我感到奇妙的性倒錯,無法再忍下去。我把她的T恤往上翻,將她的乳頭含在口中。用舌尖開始溫柔地舔起來。開始感到雛子的身體顫慄著。

  信太郎看著這樣的我。他沒有微笑,但也沒有因此顯出男人在這時該有的那種充滿欲望的眼神。他臉上毫無表情。我想,我就這麼下地獄了吧。我不敢相信自己做的事,但是這是真的。

  信太郎到我和雛子身邊來,把我們兩人的身體包在兩隻手臂中。因為他的力度意想不到的強,我和雛子像雙胞胎一樣的面對面,胸對胸地被壓在一起。

  三人的體味也合而為一,真是幸福的一刻。希望這個墮落所帶來的幸福的一瞬間能永遠持續……我這麼期盼著。

  不過三人擠在一起像一個圓球一樣只能撐個幾秒。那晚的雛子不像平常的雛子,一直訴說著身體發熱,一點辦法沒有。她的身體裡面好像是有一個不能修補的黑洞。

  出其不意的,雛子從信太郎的臂彎也從我身體逃開。然後拿起掉在地上的煙,若無其事地問,「小布,有火嗎?」她的聲音聽起來出奇的平靜。

  現在回想起來,我不得不說,那可能是雛子開始出現肉眼看不見的變化的徵兆。雖說一年一度會有像生理期的第一天來臨時的寂寞感到悲傷感,但是那種情緒並不是女性特有的荷爾蒙的失調在作祟,而是雛子原本所潛藏在的先天性的寂寞不是嗎?隨著年齡的增加,那種先天性的寂寞就更加明顯,終於在那年夏天爆發出來……

  我不是心理學家或婦產料的專家,不知道更深一層的事。但是實際上,雛子從那時候開始對於在自己內部暗地裡蠢蠢欲動的情緒,恐怕懷著不為人知的恐懼吧。

  雖然雛子說想一到七月就馬上去輕井澤,但是信太郎為學校的事纏身,結果三人結伴出發時已是七月二十號以後的事。

  在那時,半田已經越來越少在我們之間出現了。那年夏天到輕井澤半田沒有同行。我怎麼想都想不出為什麼,就是他在我們之中淡化的最好的證明。好像是已安排到國外旅行,還是家裡出了什麼事,還是他有了新的女朋友,反正是他回絕邀請的。

  老媽也沒有一起去。老媽那時也年近七十了,血壓升高,雖然用降低血壓的藥有點用,但不知是不是因為疲勞累積,還是不敵年事已高,才說要先一步到輕井澤去打掃,就在東京自宅昏倒被送進醫院。

  老媽說不想給大家添麻煩,想休假休息。考慮她的心情,信太郎和雛子也就隨她去,要她好好休養,多久都沒關係。講好是要她完全好了再照原訂計劃到輕井澤,老媽也很感謝這項安排。

  老媽不能成行,只好拜託當地別墅管理服務處先去打掃別墅。

  但是除了打掃以外,一沒有老媽,許多事都辦不成。我們剛抵達的兩三天,就光忙著買東西、曬被子、整理庭園,還有清理廚具。別墅內的電器製品開始一件一件出問題,也就是那時開始把大家弄得很煩。我只能說,那簡直就橡是把我們帶領到地獄的一個小小的預兆。

  我清楚記得那天早上雛子氣急敗壞地說:「又壞了。」前一天中午洗衣機不太對勁,到了晚上才注意到庭院的誘蟲燈不會亮,到了早上,烤麵包機又故障了。信太郎插上烤麵包機的電源還是沒用,把它翻過來往裡面看,猛敲了幾下,但是還是發現麵包就是沒有烤好。像是玩玩具玩到厭了的小孩一樣,信太郎把它往桌上一扔說:「不玩了。這些東西今年到底是怎麼了?我看下一個是電視機,再下一個是吸塵器。」

  「搞不好是當地的電器行在作怪。」雛子開玩笑說。

  「為了要我們買新的,在我們不在家的時候潛進來,把它們都弄壞。」

  「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得把他們捉起來,要他們賠償新的。小布,不好意思,請你把電話簿拿來。」

  那時,是我把電話簿遞給信太郎的。打開電話簿找電器行電話號碼的也是信太郎。雛子連看都沒看。

  那是住在東京的人難以想像的,非常薄的一本電話簿。上面只登了幾家在輕井澤還有近郊的電器行的電話,數都數得出來。

  信太郎摟著我的腰說:「要打哪家呢?」

  「閉起眼指到哪家就打哪家。」

  他說:「你來點。」我就照著做了。點到了「信濃電器」幾個字。

  後來我不知多少次後悔著,要是我沒有點那家電器行會有多好呢?我要是不多事學小孩那樣鬧的話,信太郎或許不會選上信濃電器那家店不是嗎?

  信太郎要是選了別家店,就不會有那位把我帶到地獄的年輕人。在其他的店裡,不過是有待人親切的老人和一對普通夫婦吧。那種從以前就在輕井澤開電氣行的老人家,會帶著和自己長得一個樣子的兒子上門來服務吧。這樣的話,他們會將信太郎訂好的電氣製品找好位置,客氣地拒絕雛子要上茶的好意,然後馬上就打道回府了吧。

  「好。」信太郎說,「沒人住的時候把家電弄壞了,叫他們送來一堆。連庭院的燈也給它換了吧,雛子你說好不好?」

  雛子大為贊成。信太郎就馬上打電話到信濃電器行,說要買好幾樣家電製品,要他們馬上帶目錄來。

  電氣行的人來到古宿的別墅是在那天的下午。是我出去應的門,信太郎和雛子在陽臺,兩人開心地在帶來的英文報上玩給初學者玩的猜字遊戲。

  老實說,我對那人的第一印象並不壞。不要說還不壞,甚至還可以說我見到他的第一眼還有點心跳。

  他穿著緊身的黑牛仔褲和黑色的圓領杉。在他的胸前可以隱約看到掛著的銀色的項鍊,但不惹人厭。他大概比信太郎還要高一點吧。有點硬的頭髮短短地相當瀟灑自然,也不讓人覺得燥熱。幾撮頭髮在前額,他沒事將它往後撥,這個動作相當符合給人的整體感覺。

  他粗眉大眼,又長又黑的睫毛,厚厚的唇。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癖好,他的眼睛一下會擄獲對方,然後保持著距離。

  他還夠不上一般美男子的標準。至少他不是那種第一次見面會讓人覺得好像是哪一位男明星的那種,馬上讓人印象深刻的男人。倒不如說他是那種在黑暗中會不太分辨得出來的、帶點陰沉的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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