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渡邊淳一 > 失樂園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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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挨著穿喪服的凜子站在窗前。 「我剛才就這樣一邊看一邊等你。」 說著久木攥住了凜子的手,凜子的手冰涼。也許是初冬的深夜裡一路趕來的關係吧。久木給她悟著手,低聲問:「你丈夫回家了?」 「嗯,回去了。」凜子的口氣十分冷淡。 「我剛才一直在吃他的醋哪。」 「為什麼……」 「你們是夫婦,我根本不該吃醋,可我就是嫉妒你們從守靈到葬禮都能肩並肩地和人們交談,受到他人的稱羨。」 「所以才難受呢?」 「難受什麼?」 「就因為是夫婦才沒處躲沒處逃的。剛才嬸嬸還問我『你們倆怎麼樣啊?』,叔叔也問『不打算要孩子了嗎?』什麼都問。」 「他們也太愛操心了吧。」 「他們知道我們關係不怎麼融洽,都為我們擔心。」 「他們要是知道你上這兒來,可不得了。」 凜子身上飄散著一股淡淡的線香味兒,使久木產生了錯覺,以為自己來到了仙境,不覺摟著凜子往床邊走。 「不行!」凜子斷然搖了搖頭。 「什麼也不做,就躺一會兒。」 「那也不行,頭髮要弄亂的。」 久木仍然不鬆手,拽著凜子坐到床頭上。 「就這麼坐坐總可以吧。」 被抓住胳膊的凜子無計可施,抬手攏了攏頭髮。 「你非得回去嗎?」 「那當然,說好就呆三十分鐘的呀。」 坐在床頭可以望見遼闊海面上的夜色。過了一會兒,久木突然說道:「昨天衣川打來電話,說你想要當專職講師。」 「他到底告訴你了。」凜子早有預感。 「為什麼不事先和我說一聲呢?」 「不想讓你擔心嘛……」 「可是不經過你的老師能行嗎?」 「這方面要是有什麼麻煩的話,我去請求老師同意。」 「衣川還說你也許打算離家單過。」「能離家就離家。」 凜子的表情異常嚴峻,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窗外的夜景。 久木看著她的側臉,把右手放在凜子的膝頭。 「那我也離家出走吧。」 「別難為你自己了。」 「哪裡……」 「你做不到。」 「能做到。」 久木的語氣越來越堅決,同時,倏地把手伸進了她的喪服裡,觸到了裡面的內衣。 凜子想要挪開他的手,他卻執拗地繼續潛入其兩膝之間。 「你打算正式工作?這也是為了離開家?」 「沒有收入一個人怎麼生活呀。」 「我不會讓你受苦的。」 久木的手繼續向縱深侵入,凜子慌忙緊閉膝蓋。 兩人並肩坐在床上,像是在觀賞夜景,仔細一看,女人的和服前襟已經敞開,男人的手正悄悄潛入喪服下面的內衣裡去。 女人完全明白男人的手在企求,尋找著什麼,也知道眼下這種時候,這麼做非常不道德,是無論如何不能允許的事,然而卻屈服於竭力想接近它的欲望而默認這一切。 男人覺察到了女人的寬容,便在女人大腿內側的空間裡來回遊動著手指尖,臉上卻一本正經的。 這一套全是男人的作戰策略,是巧妙的圈套,女人明知不該上鉤,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開始濕潤了。 這會兒,女人的身體已游離了她的心,獨自前行了。 「我想要你……」 見女人沒有反應,男人又說道:「一會兒就行。」 聽到這兒,女人仿佛剛剛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慌忙搖頭說:「不行啊,在這種時候。」 男人抓住好容易明白了男人的意圖,想要逃脫的女人,最後通諜似地命令道:「別說了,轉過身去……」 這一切,並不是久木計劃好的。 以前就聽說過這種方式,總想體驗一次,又覺得過分就放棄了。換句話說,只是在夢裡空想過,沒想到會真正實現。 有時,這麼做也是必要的。 比方說,從前走紅的藝妓們到了正月,身穿盛裝和服,梳著高島田髮髻,出入各個酒宴時,想要趁著這轉瞬即逝的工夫與心上人親熱,又不致弄亂裝束的話,這種姿勢是再合適不過了。 在守靈之夜這樣短暫的時間結合的話,這也是唯一的姿勢。 這令人羞恥的姿勢,才是人類生存在這個世界以前的,從動物時期就傳承下來的,原始的也是最自然的姿勢了。 回歸本來的野性,任何惶惑、羞恥、怯懦都是不必要的。 什麼文明、教養,什麼道德、倫理,自人類誕生以來,每一個毛孔所滲透的一切虛飾、偽裝都被統統拋到了九霄雲外,他們完全回歸了自然的本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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