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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袊子有時也要求風野帶她去高級餐館吃飯,風野則一直不予明確回答。

  俗話說,魚餌不給已釣到的魚。風野初識袊子的時候,常帶她去六本木、赤阪的高級餐館。其實,本來經濟並不寬裕,風野有一次充闊氣,請袊子吃壽司飯,吃著吃著擔心付不起飯錢,就假裝上廁所,在裡邊清點錢包裡的錢。

  跟那時相比,風野已改變了許多。

  最近一次在外邊吃飯,還是找工作間那次時,在回來的路上去六本木吃的烤牛排。

  倒不是風野捨不得喂餌料,只是因為關係親昵之後,不知不覺間服務水平下降。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愛情的降溫。實際上較之從前,愛得更加深沉。這意味著已不是那種下高級館子的表面化行為,而是一種深層的東西。

  不過,僅僅口頭示愛,女人是不答應的。女人會要求男人拿出行動來。

  今天這頓飯當然不是那樣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近來,袊子常和年輕男子一起飲酒、散步。不願甘拜下風的風野想,有必要與袊子在外面吃頓飯,正好明天是星期六,於是立即付諸行動。

  另外,騷擾電話、開了膛的玩偶海豹的確也搞得袊子有些神經過敏。因此,風野也想找機會安慰安慰她。

  兩個人在新宿西口會合後,一起去了飯店。在一家地下法式西餐廳落座後,袊子打量著四周問風野:

  「為什麼一下帶我到這麼豪華的地方來?我心裡不舒服。」

  「就是請你吃頓飯嘛。」

  袊子翻開了大得幾乎罩住上半身的菜單。

  來回看了幾遍,才點了個拼盤和生牡蠣、清羹汁。主菜點了葡萄酒燉小牛肉。服務員倒上葡萄酒後,風野伸出酒杯,拎子面帶笑容,迎上去輕輕一碰。桌子的蠟燭形電燈亮了,優雅的鋼琴聲在餐廳裡流淌。

  若明若暗的燈光下,袊子依然綽約動人。雖然穿著並不華貴,卻落落大方,帶她來這種高級餐館實在應當。

  「這麼好的女人,絕不能撒手。」風野又一次提醒著自己。

  「你跟別人都去什麼地方吃飯?」

  「我從不跟別人吃飯啊!」

  「比如說年輕男子。」

  「去燒雞店或者更便宜的地方。」

  風野聽了滿意地點了點頭。袊子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

  「我想搬搬家。省得怪電話騷擾。」

  「搬次家可夠折騰人的。」

  「我寧可累點也不想神經衰弱。」

  服務員端上生牡蠣,袊子一邊在牡蠣上擠檸檬汁,一邊接著說:

  「我想搬到井之頭鐵路沿線或東橫鐵路沿線。」

  「那,離澀穀很近啊。」

  「是啊,從澀穀可以乘地鐵就到公司了。」

  的確,那樣的話,袊子上班近多了。可是離風野家和工作間就遠了。

  「新宿號稱是年輕人的街區,我們這個年齡不太適宜了。」

  「澀穀還不是一樣?」

  「可是澀穀沒那麼熱鬧吧?」

  風野也覺得新宿過份喧囂,也理解袊子要搬家的心情。

  但是,風野感到,真正原因並不在於此。討厭的玩偶海豹,不說話的騷擾電話等等只是個藉口,實際上袊子是想改變生活方式。

  「不會是想搬了家找個人同居吧?」

  「我會幹那事嗎?怪人!」

  看著袊子嗔怒的表情,風野放了心。

  「搬家的開銷可不小哇!」

  「我想乾脆買一套公寓房。」

  「你有那麼多錢嗎?」

  「我媽媽給我一筆錢,不夠的部分我向公司借。」

  「你是不是早就盤算過買房了?」

  「我的年齡可不小了!」

  說實在話,風野不反對待子買房。現在的公寓每月租金就八萬日圓。他曾對袊子說過,與其付這麼貴的房租,還不如用按揭的方式買套房。

  但是,真提出買房了,話又得另說。

  現在的公寓,風野也付了部分房租。因此,儘管房是袊子租的,風野卻覺得有一半是自己的。然而,袊子買房的話,如果風野不出些錢援助,就得不到那種屬￿自己所有的實感。

  當然,如果把平時給袊子的錢用於按揭款,也就等同於給了援助。但是,風野認為那起不了太大作用,可能的話真想代付全額購房款。可是,經濟上又做不到。

  「買房的話,找合適的也不容易吧?」

  「其實,二子玉川就有一處還不錯。」

  對這個地名風野覺得比較陌生,記得是在東京與川崎交界處。

  「一居室一千七百萬日圓。陽光充足,周圍也安靜。」

  「多大面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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