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渡邊淳一 > 如此之愛 | 上頁 下頁


  「你家是不是……要不要回去看看?」

  風野苦笑了一下沒出聲。

  「打個電話問問吧。」衿子接著說。

  「不要緊的,著火的地方好像比較靠這一帶。」

  風野面子上不住了,心想她准是看出自己站在陽臺上注意消防車的去向是擔心老婆孩子。

  風野把煙用勁撚滅,像要把惦念之情抹去一樣,緊跟著把手探人衿子的領口。

  這是間六張塌塌米大小的和式房。因為風野不喜歡床,所以衿子把兩床被子直接鋪到席子上。風野全身也鑽進了衿子的被窩。

  「喂。」

  衿子的被子上有一種女人的馨香,風野用力嗅著,正準備摟抱衿子時,她卻突然轉過身背沖著他。

  「討厭……」

  每當想得到衿子時,她肯定都會說「討厭」。其實,這只是由於害羞而條件反射般說出的話,並沒有拒絕的意思。因此,風野照例我行我素地用雙手把衿子往懷裡扳,衿子則像大蝦似的弓起脊背蜷起腿較上了勁。

  「怎麼啦?」

  沒有回答。探過身子一看,袊子的眼睛卻是睜得大大的。

  「來呀!」

  風野再一次扳動她的雙肩。袊子仍然硬抗著不動。這種情況下略施暴力也能得到滿足,但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如果只是男人愉悅,女人沒有產生相應的激情,男人總是不舒坦。和袊子相交這麼多年,風野心裡自然有數。

  當然,以前也有過霸王硬上弓的舉動,只是現在克制得多了。與其說添了些憐香惜玉之心,倒不如說是由於年齡的增長而變得寬容一些了。

  風野克制著中燒的欲火,再一次點上香煙,同時把一條腿搭在袊子的腿上。

  火可能小了,消防車警笛聲也幾乎聽不到了。

  突然,袊子合上睡衣掀開被子起身走出房間。

  「報紙來了的話,給我拿過來。」

  袊子沒有應聲。等了一會兒,袊子把報紙扔到枕邊又出了屋。風野打開檯燈,側著身子看報。

  第一版上登著醫療機構逃稅的報道。這種事每年都發生。某月刊雜誌編輯向風野約稿,要求寫一篇這類事的內幕。

  風野內心是巴望著立刻應下來,可嘴上卻說「讓我考慮一下」。這篇文章來得正好,明後天就給那個編輯裝作不經意地回個電話把此事應承下來,風野一邊想著一邊測覽著政治、經濟、社會等各版面的大標題。

  報看完了,火大概徹底撲滅了,警笛聲完全消失了。

  然而,寢室中一片靜寂,袊子還沒回屋。

  「我說……」

  風野一手拿著報喊道。雖說隔著扇拉門,喊一聲是絕對聽得到的。

  又喊了一聲,還是沒有回音。是上廁所了還是在廚房裡呢?可工夫也太大了點。

  風野爬出被窩,拉開拉門一看,袊子就坐在桌前吸煙。

  五年前與袊子初識之時,她並不吸煙。偶爾吸著玩也因不會吐煙而嗆得連咳帶喘。大概是從兩三年前,才真正開始吸煙。通常是在飯後或喝過酒後才吸,心中煩躁時也吸,現在毫無疑問屬￿後一種情形。

  「再躺會兒吧!」

  袊子仍不作聲。風野看著她的後背呆了一會兒,然後坐起身來,在睡衣上又套穿了件睡袍,走到袊子旁邊坐下。

  「怎麼忽然耍起脾氣來啦?」

  「沒什麼啊。」

  袊子淡淡地答道,喝了口自己沖的咖啡。

  「我不過是看看發生火災的方向而已嘛。」

  「未必吧!」

  袊子側著臉說。

  「你往外看時心裡想的是自己家裡吧!擔心的也不是我這裡而是你家!」

  「我,我剛才可什麼也沒說啊。」

  「這還用說嗎?看你的背影就明白。想回去就回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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