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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6、春芽

  雖只離開了三天,但回來一看,東京已是滿目春色。

  已到掌燈時分。冬子有一種錯覺,似乎自己仍裹挾著南國的暖意。

  原宿的鋪頭沒開門,看樣子一切如常。

  「好不容易去了,為什麼不多呆上兩天呢?」

  真紀她們嘴上這樣說著,卻也不忘試探一下:

  「大家都在猜測,不知老闆娘您是和誰一起去的?」

  「我不是說過嗎,那邊有我大學時的同學,當然是一個人去的啦!」

  「真的?」

  姑娘們詭秘地笑了。

  「中山夫人也說,挺可疑的。」

  「你們見到中山夫人了?」

  「昨天她買了裙子,說是還想添一頂帽子。」

  雖說是個好主顧,但中山夫人話太多。這次和貴志一起去度假,經她這麼一插嘴,又勾起了冬子的一絲不快。

  不在期間堆下來的事情回頭再慢慢理,冬子想先回去把家裡收拾一下。這時,船津來了電話。

  「回來了?」

  「嗯,剛剛進門。」

  「電話一直占線,我打了半天了。」

  聽船津的口氣,似有不滿之意。」

  「今天能見一面嗎?」

  現在剛好八點。遊覽過福岡的街道和太宰府,傍晚才回到這裡,冬子覺得相當疲勞。

  「上次講的事情,我想同你面談一下。方便的話,我現在就過你那邊去。」

  船津若到公寓來,難保不發生上次那樣的事。

  「你現在什麼位置?」

  「我在四穀。事情已經辦完了,去哪裡都行。」

  「那就在新宿一帶找個地方吧。」

  「站前大樓上面有個叫作『普齋門』的茶館,八點半可以嗎?」

  「好吧。」

  冬子放下電話。

  剛回到家松一口氣,真懶得再出去。但船津是在為自己的事奔忙,實在不好意思推卸他。

  他會不會又提手術的事……

  冬子不禁心情沉重起來。她在想,也許他有新的發現。

  她來到約定的茶樓,船津已先到了,正在喝咖啡。

  「九州之行如何?」

  「挺暖和的。」

  「去之前怎麼也不招呼我一聲?我不是說過嗎,要給你當嚮導的。」

  「走的大突然了?」

  「都去了哪裡?」

  「宮崎和福岡。」

  「感覺不錯吧?」

  「我是有事去的。」

  「還是為帽子的事。」

  「是啊。」

  冬子故意顯出一點不耐煩。

  「那倒確實是有點遺憾,下次什麼時候去?」

  「最近不打算去。」

  船津點點頭,突然像想起來似地問道:

  「我們所長去了福岡,你沒見到他?」

  「沒有。我不知道他去。」

  「好像是前天去的,可能在福岡還得呆兩、三天。」

  船津看樣子不知道冬子是和貴志一起去的。

  冬子松了口氣,喝了一口咖啡。

  船津點上煙,抽了兩口,然後伸個懶腰。

  「你現在很疲勞,我講的事你未必有興趣聽,還是那家醫院的事。」

  「你有新發現?」

  「我從醫學方面做了大量調查。」

  「摘除二十來歲未婚者的子宮是要慎之又慎的,這一點毫無疑問。」

  「不過,必要的話,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那倒也是。你第一次去那間醫院,是誰給你看的病?」

  「誰……」

  「院長是不是高高大大的,長得很結實?」

  「是啊。但我第一次去的時候,院長先生不在。」

  「是別的醫生看的?」

  「那個醫車看上去好年輕,也就三十歲左右吧。」

  冬子想起第一次去醫院看病的情景。

  那個醫生態度雖很認真,但作為婦產科醫生,似乎太年輕,讓人覺得有點信不過。

  「那個醫生是不是名叫前原?」

  「前原?」

  冬子不記得那醫生的名字。

  「他就給我看了一次病。」

  「他給你看病,是在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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