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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難得來一趟,今天我們去狩獵公園吧。」

  貴志凡事都有強烈的好奇心。宮崎模仿非洲大陸的自然公園,圍了一百萬平方米的土地做野生動物園。貴志說的就是這裡。

  「去福岡的飛機兩點才飛,時間多的是。」

  兩人回到房間,收拾好東西。

  十點正,出租車來到酒店門口。天已經放晴,青島漂浮在蔚藍的海面上,令人歎為觀止。

  汽車很快就進入往狩獵公園去的高速公路,左邊是綿延不斷的棗樹,右邊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還是二月,但從車窗撲進來的卻是早春的氣息。

  「再前邊一點,有個高爾夫球場,相當不錯。」

  「你本來也想打高爾夫球的吧?」

  「沒有,這一次沒有想過。」

  貴志的差點只有一杆,到和暖如春的南方卻不去打上一場,實在難能可貴。冬子不會打高爾夫,所以貴志大概是為了遷就她,才不去的。真難為他。

  「昨晚你半夜起來了?」

  「原來你知道?」

  「也不儘然,朦朦朧朧覺得好像你起來過。」

  「我睡不著,就起來一下。」

  以往,只要貴志在身邊,自己肯定睡的很香,從來不曾有過難以成眠的經歷。

  「換了床,不習慣吧。」

  也許有點關係,但主要原因是對自己無法得到滿足的肉體感到不安。

  「你還是老樣子,有點神經質。手術以後是否反倒嚴重了?」

  「聽說大多數人做完手術以後會變胖,你卻瘦了下來。」

  「沒有的事。」

  的確瘦了些,但最多也就是一公斤而已。

  「沒有就好。反正,既然出來旅行了,就應該徹底放鬆自己」

  不用貴志提醒,冬子自己也想徹底放鬆自己,但她不像貴志那樣可以隨意控制自己的情緒。天性如此,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改變得了的。

  「我到什麼地方都能睡,有時還真想有點失眠症呢?」

  的確,貴志能吃能睡,身體好,放的開。

  但這並不是說貴志不夠敏感。雖然他剛才這些話像是沒有經過腦子過濾,其實是在巧妙地開導冬子。

  狩獵公園坐落在宮崎北邊的佐土原町,當初剛剛開園時據說盛況空前,每天都人山人海的,今天也不是週末或者假日,遊人並不多。

  公園裡放養著老虎和獅子,但並非百分之百的大自然。

  動物難說是野生,其實不過是在空地上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而已,看上去十分懶散,總之,既不追逐其他動物,也沒有成群地在草原上奔跑。

  「這不過是把一般動物園的鐵寵子放大了些而已。」

  貴志去過非洲大陸,所以感覺平平。

  「接下來在市區稍稍逛一下,再去機場,時間正好。」

  從狩獵公園回來,他們又遊覽了宮崎神宮和八弘一字塔,然後回到市區。

  「肚子餓了。」

  抬手看看表,已經十二點多了。

  「去大澱川邊上的酒店吃點東西吧。」

  貴志對宮崎市區似乎相當熟悉,告訴司機自己想去什麼地方。

  在酒店二樓用過餐,貴志給自己的公司掛了電話。

  他似乎是吩咐對方什麼,聲音很大,大概周圍的人都聽見他講的話了。

  見貴志在打電話,冬子也有些擔心起來,撥了店裡的電話。

  「噢,媽咪,是你啊。」

  接電話的是真紀。

  「有什麼事嗎?」

  「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有過兩、三個電話。」

  「誰來的?」

  「一個是伏木,一個是橫山制帽公司,還有一個是船津的。」

  「船津?」

  「說有什麼急事找你。」

  「不知是什麼急事?」

  「他說等你回來了,再給你電話。」

  冬子問過店裡平安無事,這才回到座位上。

  「店裡沒有事吧?」

  「沒有……」

  「那我們動身吧。」

  貴志掐滅剛點上香煙,站起來。

  又在酒店搭上車,趕到機場時,正好是一點半。等上半個小時,去福岡的飛機就出發了。

  「今晚吃什麼?」

  一上飛機,貴志就問。

  「我對博多還算比較熟悉,到時候一起去喝幾杯。」

  馬上就要到熟悉的城市了,貴志有些興奮不已。

  不過,冬子心裡老惦記著船津的那個電話。

  飛機在福岡降落時是兩點三刻,從宮崎到福岡僅僅是四十五分鐘的航程。

  福岡是陰天,但並不很冷。

  出發前看到天氣預告上說北九州非常寒冷,當時特別吃驚,但像今天這種氣溫,並不讓人感到特別,或許,是沾了陰天的光。

  兩個人在機場搭上出租車,直接到了酒店。

  遊學的時候,冬子經過這座城市,真的到了寶地,才發現福岡原來很大。

  酒店周圍的風景跟東京的中心地帶沒有什麼分別。

  「休息一會兒吧。他們六點來接我們。」

  貴志先去洗澡,出來後吩咐冬子。

  「有人來嗎?」

  「當地報社的人,見過好多次了,彼此很熟。」

  「那你計劃……」

  「跟他吃完飯,一起去喝一杯,你也去吧?」

  難得兩個人出來一趟,突然有個陌生人要夾進來,冬子心裡很不情願,如果可能,她希望跟貴志單獨在一起,可貴志似乎已經跟對方說好了。

  「那傢伙很不錯,見了面你就知道了。」

  冬子並非擔心對方人品好懷,作為女人,只要有陌生人在場,難免要應酬,貴志似乎完全不理解這些。

  「他知道我們的關係嗎?」「我沒有告訴過他,不過,他肯定很識趣。」

  「什麼識趣……」

  「這種事情,那傢伙最明白了。」

  貴志的意思是冬子不用擔心,但他用的「識趣」這個詞,卻讓冬子多了一番尋思。

  貴志倒無所謂,冬子心裡卻不好受。她走進浴室,洗過澡出來,已經是四點鐘光景。從西邊窗口望出去,只見酒店的窗戶一個個被夕陽照的通紅。

  「稍微休息一下吧。」

  貴志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已經換上了睡衣。

  「還有足足兩個小時。」

  「我不睡,你休息一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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