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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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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津長長地歎了口氣,喝了一口咖啡。顯然,他沒有想到冬子如此頑固。 「已經十點了。」 冬子感到有些疲倦。船律又喝了一口咖啡,這才轉過頭來對著冬子。 「那,我告辭了。」 「你這就……」 「今天太失態了,請你原諒。」 「是我不好,我還得請你原諒呢。」 見船津老老實實地要走,冬子心裡有些歉疚,覺得自己不好。 「下次也別忘了約我。」 「行嗎?」 「只要你不像剛才那樣。」 冬子故意瞪瞪眼。船津低下了頭。 「你五號前都在家?」 「應該在家。」 「那我到時候再打電話給你。」 船津說著,再次審視了一下冬子,這才走出房間。 剩下一個人,冬子又回到沙發上,從雜物架上取出白蘭地。 現在,她並不覺得孤獨,而是感到如釋重負。 總算對付過去了…… 冬子開始回昧剛才的那一幕。 船津壓到身上來的那一瞬間,冬子幾乎要順從他了。 既然貴志和家人歡度佳節,我又為何不可以放縱自己?耳邊的這個聲音深深地動搖了冬子。 她最終能擺脫船津,不是因為她意志堅定,而是由於她的內心的恐懼。 她害怕萬一船津不能滿足,他會當她是個冷感的、缺乏情趣的女人,而這是她自己所無法忍受的。 在腦海的一隅,她還是覺得自己是個失去了感覺的沒有子宮的女人。 倘若是以前,她或許早就順從了船津呢。 船津作為一個男人,年紀比自己小,應該是十分理想的,只要不把他當作結婚的人選,而是作為臨時慰藉寂寞的對象,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從報復貴志的角度而言,他又是在貴志手下工作的,這也再妙不過了。 但冬子最終還是沒有勇氣接受他,這一方面可能是因為她心裡依舊愛著貴志,更重要的,是失去子宮以後內心深處的恐懼在作祟。 跟貴志比起來,船津對女人也許還不是很有經驗,估計會像一頭雄獅,只會瘋狂地撲上來。 所以,如果自己不做聲,他也許什麼也覺察不到。 但倘若真的給了他,萬一他覺得索然無味,她無疑會無地自容。 與其冒險,勉強把沒有半點自信的身子給他,還不知乾脆不給。至少,冬子可以免受傷害。 話說回來,船津如此大膽,實在出乎冬子的意料。她知道他一開始就對自己有好感,但她沒有想到過他會如此大膽地準備佔有她。 對於貴志和冬子的關係,船津到底是怎樣想的呢? 住院前後,還有出院後貴志專程登門看望,船津不可能感覺不出兩個人關係非同一般,如果他是明知故犯,那豈不是公然挑戰自己的老闆? 船津有這個膽量嗎? 從平時船津對貴志五體投地的態度來看,這是難以想像的。 或許,船津以為她和貴志只是普通朋友,沒有什麼特殊關係,所以他才會在她面前說起貴志的家人。 但如果船津真是一無所知,那他又實在太遲鈍了。不過,男人也許個個都有些傻乎乎的呢。 想著想著,冬子開始覺得船津剛才迫不及待的樣子很可愛。 不該那麼把他攆走的…… 灌了些白蘭地後,冬子覺得自從失去子宮,自己變成了一個壞女人。 第二天也是個晴天。 新年第三天,回家過年的人似乎也陸續回來了,公寓的院子裡也開始熱鬧起來。 從窗口望下去,只見幾個小孩子在踢石玩耍。 冬子一大早起床後,先整理房間,吃了些火腿沙津,喝了杯咖啡,然後操起昨天做了一半的帽子。 到了中午,冬子歇口氣,正在看電視,船津來電話了。 「你好嗎?」 昨天才見面的,船津居然這樣問候她。 「哎,挺好。」 「昨天真是失禮了,你還生氣嗎?」 「沒有。」 「其實,我昨天後來去找了朋友,問過了。」 「問什麼?」 「手術的事。」.「噢……」 冬子心裡很不快,皺了皺眉頭。 「他說,不應該摘除的。」 「為什麼?」 「子宮囊腫,居然連子宮也一起摘了,這裡邊有問題。」 「不過,囊腫有好幾個,情況很不好。」 「那個我不知道,不過,說是年輕女的,應該光摘除囊腫,如果把子宮一起摘掉,那就過頭了。」 「從醫學角度來說疑點很大,你該好好問清楚。」 突然給船津這樣一說,冬子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就算「過頭」了,可手術都已經做完了。 「那我該怎麼辦?」 「直接查一查做手術的醫院吧,如果真的是他們草率行事,那就有問題了。」 「這……」 冬子根本沒有刨根究底的勇氣。 「昨天可能也說過,我高中時的一個朋友現在在K大學醫院工作,專業雖然不一樣,但他說不應該摘子宮。」 「怎麼樣,你想不想查一查?」 「你說的輕巧,怎麼個查法……」 「這個,你只管交給我辦就是了。」 「你來查?」 「我跟那個朋友商量著去查。」 「等等,你這麼做,豈不是會傷害做手術的那個醫生?」 「所以,要背著那個醫生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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