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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響過五次後,冬子才抓起話筒。

  「是我。剛回來。」

  千真萬確,是貴志的聲音。

  「我……」

  「你怎麼啦?」

  「沒有什麼,你辛苦了。」

  「我剛過海關,準備現在就去你那裡。」

  「現在?」

  「不方便?」

  「我沒有什麼不方便,可一定有人接你吧?」

  「我會在車上安排好的,十點左右應該能到。」

  床頭上的鬧鐘正指在八點半上。

  「那一會兒見。」

  電話掛斷了。

  貴志到的時候,正像他在電話裡說的,十點剛過。

  門鈴響,冬子出去打開門,見貴志站在門口,右手拎著一隻黑皮袋子。

  「辛苦了。」

  「嗯。」

  貴志上下打量了一番冬子,然後問:「可以進來嗎?」

  「請。」

  貴志沒有紮領帶,淡藍色的襯衣上別著藏青色的蟬形吠,襯著頭上微微花白的頭髮,顯得十分灑脫。

  「手術很順利?」

  「噯。」

  「那就好。」

  貴志點點頭,坐在身邊的沙發上。

  「我聽船津說過……」

  「他送了錢過來。」

  「嗯」

  「那錢是怎麼回事。」

  「也沒有什麼特別意思。」

  「不過,我可不能要你的錢。」

  「別管它,錢總歸是有比沒有的好。」

  貴志說完,從茶几分的袋子裡取出一個紙包來。

  「給你的禮物。」

  「是什麼?」

  「馬上就到冬天了。」

  外國的包裝就是簡單,解開包紮的繩子,裡邊的毛皮就露出來了。

  是四條鼠灰色的水貂皮做成的雙層披肩。

  「啊,真漂亮!襯什麼顏色的大衣都行呢。」

  「也是。」

  「我正想買呢。真希望冬天早點到。」

  收到這麼貴重的禮物,冬子一下子就把貴志派人送現金來的不快丟在腦後了。

  「喝咖啡嗎?」

  「好啊。」

  冬子把披肩又用紙包好,走進廚房。

  「那邊工作怎麼樣?」

  「就兩周時間,要看完法國和荷蘭的主要建築,根本就不可能。」

  「幹嗎去看這些?」

  「至學社要出一本書,叫《歐洲的建築》,要我寫解說,所以去好好看看以前漏掉的一些東西……」

  「那你這趟可夠辛苦的。

  冬子在咖啡裡加了奶,端給貴志。

  「真香。」

  貴志慢慢地呷著咖啡。不知是不是心理作怪,他看上去比走之前瘦了些。

  「結果還是囊腫?」

  「噯……」

  冬子端起自己的咖啡,點點頭。

  「既然已經割了,以後就沒有事了吧?」

  「是啊。」

  冬子嘴上一邊回答,心裡卻在回味「沒有事」這個詞。

  的確,囊腫已經割除了,已經沒有事了,可子宮也沒有了。一個問題解決了,同時新的問題也產生了。

  「還是儘早做了好。」

  「噯」

  冬子不知怎樣回答是好。

  「昨天出院的?」

  「昨天中午。船津來幫的忙。」

  「那小子好像喜歡你。」

  「喜歡我?」

  「一說起你,就滔滔不絕的。」

  「他說起我什麼了?」

  「也沒有別的,就是些你精神不錯啦,手術做過啦之類的,不過聽的出來。」

  貴志苦笑了一下。

  「我沒有做過什麼啊。」

  「算了,不管它。不如下次一起去旅行吧?」

  「去哪裡?」

  「天氣轉冷了,北方不行,就去南方吧,像博多或者雲仙一帶怎麼樣?我突然想在國內放鬆一下。」

  自從和貴志分手以來,冬子基本上沒有出去旅行過。和店裡的女孩子一起去過一次伊豆,因為工作上的事去過一次大阪,一共就這兩次。

  「十一月中旬行不行?」

  那段時間也很忙,不過離年尾還有一段時間,只要有心去,兩、三天時間還是能擠出來的。

  「去嗎?」

  「好啊。」

  回答過貴志,冬子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子宮了。

  自己這麼個身體,萬一貴志要,可怎麼辦?自己還能像以前那樣無所拘束地給他嗎?

  「你怎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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