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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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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子穿著淡藍色的睡袍下床,船津轉過臉去,深深地掬了個躬。 船津離開後,冬子將信封拿起來。冬子母親立刻就問她: 「剛才這位,哪裡的?」 「他在貴志先生的事務所工作。」 冬子儘量平靜地回答道。母親一聲不吭,轉身走出了房間。 剩下自己一個人,冬子打開信封。 裡邊沒有信,只有用半張紙包住的一疊一萬元的紙幣,共有二十張。 上次見面的時候,他一句都沒有提過錢的事,只是說如果有什麼為難的話跟他聯繫。 當然,冬子自己也沒有想過要他的錢。 他居然派人送了錢過來。 這正是貴志的性格,表面上似乎對人摸不關心,其實更多時候是無微不至,常常裝出一副愚魯憨直的樣子,其實不過是大智若愚。 冬子將錢放回信封裡,將信封塞到放在床頭櫃裡的錢包裡。 ……真是個怪人…… 冬子已經沒有理由收受貴志的錢物,他們倆個人之間的事情,早在兩年前就已經解決了。 這二十萬元算是慰問她的嗎?如果是,那豈不是太多了些。 或者,貴志是想告訴她,他想和她恢復過去的關係?或者,只是出於對過去曾經屬自己的女人的同情? 二十萬元,從貴志的收入水平來說,並不算多,但對於眼下的冬子來說,卻是十分珍貴的,有這些錢當然更好。 冬子忽然有點擔心,船津知不知道信封裡裝的是錢呢? 船津會怎樣考慮她和貴志之間的關係呢?他知道他們倆曾同居的事嗎? 船律看上去很單純,又老實,肯定受過比較好的薰陶,冬子可不想讓這樣一個年輕人知道她和貴志的過去。 冬子正在那裡發呆,護土忽然拿著體溫計走了進來。 「估計沒有發燒,不過還是量一下。」 圓臉護士說著,伸過冰涼的手給冬子把脈。 第二天早晨,院長來巡視,接過護土遞過來的病歷卡,看了看。 「從檢查結果看,你稍微有點兒貧血,其他倒沒有什麼毛病,還是按照原來計劃,今天下午開始吧。」 冬子也擔心自己會有些貧血,一聽院長這話,心裡一愣。 「手術要多長時間?」 「加上麻醉之類的,也就兩個小時吧。麻醉是全身麻醉,你還在睡覺的時候,手術可能就結束了。」 「麻醉由大學附屬醫院的醫生來做,手術沒開始你就睡覺了,完全不用擔心。」 「事後會痛……」 「傷口會痛,至於子宮,本身也不是敏感的部位,不會有什麼的。」 聽說子宮不敏感,冬子感到不可思議。醫學上或許真的是這樣,不過冬子自己卻不相信。 「下午兩點開始手術,你提前剃一下毛。」 院長其事地吩咐護士,冬子的臉一下子紅了。 「昨天也說過了,中午不要吃飯。」 說完,院長就出去了。 「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冬子不放心地問母親。 「別擔心,就算痛,兩三天工夫就沒有大感覺了。」 說話的是隔壁床上躺著的女人,她一個星期前剛做完卵巢囊腫的手術。 「不過,和卵巢比,子宮的手術要難一些的吧?」 「反正都要破開肚子,都差不多。」 大家都是外行,什麼都不懂,可冬子不由自主地往壞處想。 如果有個萬一,自己就這麼…… 貴志會從歐洲趕到自己身邊嗎?會坐在枕邊為自己流眼淚嗎? 想到這些,冬子才意識到沒有人能通知貴志。 還是向母親和盤托出吧…… 不過,一旦告訴母親,她肯定會拉下臉來,事實上,從拿到貴志的那個信封之後,她就一直滿臉不高興。 話說回來,如果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母親肯定會通知貴志的,她知道我愛他。 冬子這樣胡思亂想著,很快就到了正午,為了便於麻醉,他們讓冬子服了安眠藥。 醒過來時,冬子仿佛置身於迷霧之中。意識的清醒,耳朵似乎要比眼睛還快。 只聽到有人在遠處呼喚:「冬子」「聽見嗎?」「好了」。耳邊傳來這些呼喚。 冬子一直拼命試圖睜開眼睛,但眼瞼像灌了鉛似的,異常沉重,怎麼也睜不開,全身軟弱無力,整個身體像是別人的。她聽得見聲音,但不能判斷是誰的聲音。 突然,額頭上冰涼涼的。大概有人觸摸,或者敷了冰鎮的毛巾。 「小冬子」 這次聲音很近,似乎是母親的聲音。 「木之內小姐!」 這個好像是小護土的聲音。 冬子又用足了勁試圖開眼睛。 然而,濃霧還是混混沉沉的,怎麼也驅散不開,終於,濃霧漸漸現出母親的面孔,現出年輕的護士的臉龐。 「她醒了……手術做完了呀。」 「啊」 冬子本來想說話,但似乎只是啊了一聲。 「已經好了。你痛嗎?」 到底哪裡痛,冬子說不清楚,只感到全身渾然無力。 不一會,冬子像被拖下水似的,又陷入沉沉的昏睡狀態。 再次睜開睛睛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天花板上和枕頭上方亮著燈。 「嗅,你醒了?」 這次母親的臉很清晰分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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