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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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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非常疲倦,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腹部似乎有些鈍鈍的痛感。她突然成了無助的病人。 冬子呆呆地望著秋天的雲朵在窗上滑過,過了會兒,才起身撥電話給店裡。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裡村真紀接了電話。 真紀家在代代木上原,離的近,所以上高中以後總的原宿流連,算是所謂的原宿一族。 「媽咪,你看完了??」 冬子曾關照真紀,說自己今天或許會趕不上負責進貨的那個人。 「看完了。我突然想起點事,回了家。有人來嗎?」 「剛才川崎來過,其他倒沒有什麼人來。」 「我兩點前回店裡,有事的話打電話到家裡來。」 「知道了。」話音未落,真紀又叫著說,「啊!對了,剛才有位叫貴志的先生來過電話。」 「是嗎?什麼事?」 「我說媽咪不在,他說那就算了。」 「是這樣……」 冬子應付了一句,就掛斷電話。 雖說已經是秋天了,可仍然很熟。冬子在陽臺上曬了一會太陽,然後走進浴室。 早晨去醫院前洗過澡,但她覺得渾身不自在,決定再洗一下次。 等浴缸裡放滿了水,冬子才坐進去。 她的皮膚很白,不過不是雪白,而是蒼白。 「血管像是透明的。」貴志曾經這樣說。手指甲和腋下的確如此。 冬子使勁搓啊搓,直到白皙的皮膚開始出現一道道紅印子,浴缸裡滿是肥皂泡。 醫院的病床上應該滲滿了許許多多個女人的體氣,得把它們擦洗個乾乾淨淨。最後,她又淋了浴,正要跨出浴室時,猛地心裡一愣,得子宮囊腫,該不是因為打掉貴志的孩子吧。 不知怎麼的,這個念頭突然掠過冬子的腦際。 不過,如果說人流引起的囊腫,那所有做過人流的女人都會得囊腫,何況醫生也否定這種可能性。 可又怎麼會…… 有關人流的記憶總是和對貴志的回憶聯繫在一起。或許,自己下意識地想歸咎給貴志,才把囊腫和人流聯繫起來。 「我這是怎麼啦!」 冬子喃喃自語著,看了一鏡子。 這段時間心裡老惦掛著自己的病,幾乎沒有什麼食欲,體重又不足四十了,勝也似乎小了一圈,只剩下眼睛好像更大了些。 如果要做手術,不增加點兒體力怎麼行。 不過,真的是囊腫嗎…… 冬子眼前浮現出今天那個醫生的面孔。 說話直來直去,多少有些冷淡,年紀最多三十二、三歲。倒不是不相信他,可他這麼年輕,冬子心裡多少有些不放心。 院長還在吧。醫院仍然叫明治醫務所,既然名字沒有變,可能只是醫生換了人。冬子猶豫再三,找出掛號卡。 大概因為午間休息,電話響了很久,才傳來一個護土的聲音。 「今天院長在嗎?」 冬子竭力保持自然一些。 「有些感冒,今天休息,下個星期看門診。」 「那今天有醫生嗎?」 「大學附屬醫院有醫生來頂班,您來吧。」 「謝謝你。」 冬子對著自己看不見的電話那端的人點點頭,放下聽筒。 今天的那個醫生果然是臨時的。 怎麼辦好呢……穩。 冬子對著名片,心裡嘀咕著,突然想見見貴志。 當初分手那麼乾脆,可碰上這種事情,自己就沒有了主見了。或許,在那四年甜蜜的日子裡,自己安心慣了,這才會不知不覺之中想到找貴志。 真討厭…… 冬子有些恨自己,既然分了手,就不該再藕斷絲連,隨便貴志幹什麼,不能讓他擾亂自己平靜的生活。 她一邊這樣想,一邊又自我辯解:現在生病了,沒有辦法才找他的。 冬子前思後想,最後決定明天去目白的醫院。 第二天,冬子上午去了目白的都立醫院。 婦產科的主任是個細長瞼,看上去挺忠厚,但檢查的結果和代代木的那家醫院一樣,還是子宮囊腫,說是最好做手術。 「做了手術,還能不能懷孕呢?」 醫生年紀也大些,所以冬子直捷了當地問。 「你還沒有結婚,應該光摘除囊腫,子宮得留下。」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手術,但至少子宮可以倖免於難。 「不過,我們這裡現在病室都滿了,恐怕得等半月個來。」 冬子困惑了。 雖然說是暫時沒有什麼大事,但總歸不放心,老惦記著肚子裡有塊東西,又怎麼能安心呢。「不是什麼大手術,所以你如果認識什麼醫院,去那裡做也可以的。」 「私人醫院也行嗎?」 「沒問題。」 也許是公立醫院,醫生顯得滿不在乎病人上哪裡看病。 冬子原來想最好是在大醫院裡做手術,但看來大醫院手續繁瑣。今天雖然帶了介紹信來,可光是看病就花了整整半天時間。 冬子開始傾向於去代代木那家醫院做手術。 雖說是私人醫院,但畢竟去做過一次人流,心裡多少踏實些,病室的情況,還有醫院的結構也大致心中有數,再說,它不叫婦產科醫院,而是叫醫務所,這也合冬子的意。 冬子從目白的醫院回來,下午一到店裡,就接到貴志的電話。 「我現在回東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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