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兄弟連 | 上頁 下頁 |
八三 |
|
貝希特斯加登對在德國南部、奧地利和意大利北部的所有部隊都是一塊極具吸引力的磁鐵。這個巴伐利亞山中小鎮位於薩爾茨堡的南部,是個供奉納粹偶像、君主和首領的類似神社之處。希特勒在這兒有一處家宅,並在8,000英尺高的山頂建有一座石頭建築物作為避難處,稱為奧爾德紹斯特(鷹巢)。由於道路修建得非常好,車能夠開到離奧爾德紹斯特僅幾百英尺的地方停泊。有升降機通往山中心,從那裡,乘電梯便可抵達奧爾德紹斯特,電梯的牆壁上還飾著金箔。 希特勒就是有貝希特斯加登使那些1930年後執政的歐洲領導人一個個面上無光的。過去,法國的達拉第、意大利的默索裡尼、英國的張伯倫等等都害怕希特勒,全世界都害怕希特勒。現在希特勒死了,恐懼不存在了,但這更增強了希特勒和他鍾愛的老巢的神秘感,鷹巢似乎就是揭露他性格的關鍵所在。 納粹的最高領導者們正是在貝希特斯加登聚集在他們的元首周圍的。希姆萊、戈林、戈倍爾、馬丁·褒曼都在這一區域建有自己的宅邸。黨衛隊也在這裡建造了十分宏偉的公寓大樓。 納粹從歐洲各國搜羅來的劫掠品有許多存放在貝希特斯加登。這地方儲滿了錢,有黃金,也有各國現行流通的貨幣,還有珍貴的藝術品(僅戈林一個就收藏了五幅倫伯朗、一幅凡·高和一幅雷諾阿的作品,還有其他許多藝術家的作品)。這是一個充斥著美酒、珠寶和豪華車的地方。 因此,貝希特斯加登有兩點特別吸引人:第一,它是希特勒瘋狂的權力欲望的象徵地,第二,它是從歐洲各地劫來的寶貝的積聚地。每個人都想到這裡來——法國兵與101師肩並肩地向這裡開進,英軍從意大利趕了過來,德國領導人也急於拿回他們的財產,在歐洲的每一個美國人也都同樣地迫不及待。 E連是最先趕到的。 5月4日,以2營為先頭部隊的101師車隊沿慕尼黑和薩爾茨堡中間的高速公路向南行進,途經羅森海姆和基姆湖。他們在塞格斯道夫右拐駛上通往貝希特斯加登的高速公路。剛剛行駛約14公里,弟兄們就碰上了雅克。菲利普·萊克勒克將軍率領的法國第2裝甲師的尾部,他們的第1裝甲師去了巴黎。 上星期,許多人以為法軍第2裝甲師在101師的右翼,但美軍沒能和他們保持聯繫。法軍總是有些神出鬼沒的。依美國兵的看法,法軍在德國是走一路搶一路。他們只要搶了一兩卡車東西就會把它寄回法國。現在他們正對貝希特斯加登垂涎欲滴,眼看著進山後再往南開一個小時就到了,卻被一座斷橋攔住了去路,橋下是一條很深的峽谷。他們沒有架橋的設備,一些黨衛隊的頑固分子用自動武器和迫擊炮在峽谷南岸死守。 E連以及2營的其他弟兄和法軍混站在一起,一邊等著101師的工程部隊,一邊注視著兩邊相隔甚遠的交火,這樣的戰鬥顯然沒有任何效果。溫特斯請求辛克是否要派一個排去對德路障實施側翼包抄。「不,」辛克回答,「我不想讓任何弟兄受傷。」 這個決定是合情合理的。戰爭到了這個階段,再發生傷亡實在是沒有必要。但貝希特斯加登就在路障的同一側,眼看唾手可得,辛克改變了主意。「帶2營退回到公路上,」他告訴溫特斯,「看看側翼包抄路障能否得手,能否到達貝希特斯加登。」如果成功了,辛克要溫特斯把著名的貝希特斯加登旅館留出來作為團部。 溫特斯帶領營裡的弟兄們退到了公路上,然後向東到達巴特賴興哈爾,那兒的另一座斷橋迫使他們在此滯留了一夜。第二天,即5月5日早晨,由E連打頭,第2營的弟兄們未遇任何抵抗就抵達了貝希特斯加登,最後未發一槍一彈佔領了該鎮。 貝希特斯加登美如仙境。白雪皚皚的山頂,鬱鬱蔥蔥的森林,閃亮的結著冰的小溪,豪華的宅邸,古雅多彩的民服,一切令人賞心悅目。美食,好酒,豪宅,大批的德國空軍和國防軍女服務生加上從難民營帶來的各式各樣的侍從,讓美國兵們如同生活在天堂。 膳宿是頭等大事。溫特斯和韋爾什中尉去了貝希特斯加登旅館。他們走進旅館的大門,看到服務員們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他們進了主餐廳,一個侍者正把一大套銀餐具放進一個4英尺長的、鑲著天鵝絨襯裡的盒子裡。 這兒不需要命令。溫特斯和韋爾什徑直走向他,侍者立即逃走了。於是,兩個美國人就把這些銀餐具瓜分了。45年後,這兩個夥計家中用的仍是貝希特斯加登旅館的銀餐具。 在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東西之後,溫特斯在旅館設置了雙崗「以防發生更嚴重的搶劫」——在一次採訪中他一本正經地對我們說。但是他卻責怪自己,「我沒讓2營的弟兄們進去是多麼的愚蠢啊。」因為後來想繼到達的團部和師部的人拿走了所有可以搬動的東西。 溫特斯挑選了一個納粹官員的宅邸作為營部,這所房子建在貝希特斯加登的一個陡峭的山崖上。他叫他的後勤參謀考因中尉讓房子裡的人15分鐘內離開。考因是2月中旬在阿格諾補充進來的軍官,還沒有被戰爭磨礪出來。幾分鐘後,他回來告訴溫特斯,「房子裡的人說不,他們不搬。」 「跟我來,」溫特斯說。他來到大門前敲門,開門的是個婦女,溫特斯宣佈道,「我們要搬進來,馬上!」說著,帶著考因就往裡進,德國人轉眼就不知道消失到哪裡去了。 「對此,我內疚嗎?」在採訪中溫特斯這樣問自己。「我會因為強佔了這所漂亮的房子就感到良心不安嗎?不!在諾曼底我們住在散兵坑裡,在荷蘭我們住在泥地裡,在巴斯托涅我們睡在冰雪裡,僅僅幾天前我們還看到集中營的慘狀。這些痛苦都是德國佬造成的。我對他們的麻煩一點都不同情,我也不認為需要向他們做什麼解釋。」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