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萊斯利·沃勒 > 瑞士賬號 | 上頁 下頁 |
四三 |
|
「沒門。」帕爾莫說。「然後就是通貨膨脹。瑞土的通貨膨脹和我們一樣糟。他們控制通貨膨脹的方法就是限制外國投資,並且提供低得荒唐的利率,只有百分之四左右。媽的,就在這一分鐘,你在倫敦可以拿到三倍。當然,是英鎊。」 「不如瑞士法郎。」 「差得遠。但是這裡的銀行業還有其他的黑點。看看瑞士的市場。瑞士有七百多萬地方帳戶,而人口只有,嗯,五百萬,包括嬰兒在內。可以說這個地方銀行大大地過剩了。而且瑞士人現在讓外國人更難投資當地的不動產,就像我遇到的。所以,你看,瑞士銀行有他們的問題。」柯蒂斯終於啜了一口酒。「那麼為什麼,」他過了一會兒問道,「我們還沒有擠進瑞士的銀行業?」 帕爾莫笑了,緊抿著的嘴巴也鬆弛了。他站起身,邁著長長的腿走到壁爐前,拿起一隻保濕雪茄煙盒,然後回來。「抽煙嗎?」 「不,謝謝。」 帕爾莫打開保濕煙盒,然後似乎改了主意,又把它放到一邊。「就在目前瑞士人擔心著他們的利潤和金融業務的拓展的時候,我們要跳進來抓到一大塊肥肉。他們現在有點兒躊躇。就像一個剛挨了一拳的拳擊手。在他還搖搖晃晃的時候,我們要乘他不備摸進去,狠狠地揍他一拳。」 「為什麼UBCO要介入一個日薄西山的行業?」 「不是日薄西山。是拓展的速度慢了。跟日薄西山不一樣。」 「那麼好吧,」柯蒂斯同意道,「為什麼我們要一個速度慢了下來的行業呢?」 帕爾莫冰冷的灰眼睛似乎一亮。「當然,我們在巴拿馬和大開曼島這些地方也能得到同樣的自由。而且我們也已經在那兒了,這你可以放心。但是用這些國家的貨幣做生意和用瑞士法郎做生意不可同日而語。每個瑞士法郎都是黃金支撐著。不是一法郎中只有百分之幾的黃金。瑞士有足夠的黃金儲備,足以保證每個法郎有百分之百還多的黃金。」 「但是我們已經永久性地把美元和黃金分開了。」 帕爾莫搖了搖頭。「要習慣不用美元思考問題。我們在全世界六十個國家做生意。美國只是其中的一個,而它碰巧是我們的老家,但是我們沒有和美元結婚。我們只和利潤結婚。如果我們是用瑞士法郎這樣穩定的貨幣做生意的話,我們的利潤就不會因為貶值而化為烏有。」 「如果經濟學家預測全球的前景美好的話,這一切才會更有意義。」柯蒂斯說。 帕爾莫沉思著點了點頭。「你得知道如何破譯經濟學家說的話。」他告訴他。「大半個世界都大難臨頭。但是我們不屬那半個世界。」 「那就好。倒黴的是誰?」 「邊緣人。」帕爾莫做了個鬼臉。「這不是我造的詞,是別人造的。邊緣人就是多餘的人。這倒不是說他們失業。媽的,失業誰都可能遇到。是說他們做不了任何可以掙口飯吃的事。」 「挖溝?」 「沒用的。翻斗車比他們快一百倍。」 「種糧食,棉花?」 「耕者易忘。」帕爾莫嘲諷地笑著掉了一回書袋。「現在都是機械化了,農業。以前是非洲或者越南偏遠地區的農民種些小米或者大米之類的可以當飯養活他的東西,有點盈餘就可以賣掉換些必需品。但是一方面乾旱正降臨在他的頭上,另一方面,機器生產的作物又從價格上把他擠出市場。他完了。他快死了。這種事已經發生了。而且你唯一敢肯定的事情就是饑荒在蔓延。」 「但是我們可以給他們運去他們所需要的東西。」 「算作救濟?」 「為什麼不?」柯蒂斯堅持說。「在美國,我們已經為我們自己的邊緣人提供救濟有好幾代了。」 帕爾莫搖了搖頭。「在富裕的土地上可沒有多少樂善好施的心。過於嚴重的通貨膨脹使過多的口袋都變成了漏斗。如果哪個政治家開始給世界上挨餓的人運糧食的話,他就幹不了多久。」 「那麼他們就得死?」 帕爾莫沒說話,盯著自己的伸開手指的手掌。「他們就得死。」 柯蒂斯站起身來,走到玻璃牆前。「然後剩下我們就成了山中之王了,是不是?」 「闊佬。」帕爾莫附和道。「我們已經做了些破壞生態的事。如果我們有這個願望扭轉它,也恢復不了了。麻煩的是,沒人對恢復它感興趣。因為我們的分配體制更糟。無法恢復。沒治。所以這些人得死,以便保證我們滿面紅光、腦滿腸肥。」 很久,兩個人都沒說話。柯蒂斯不知道帕爾莫在想些什麼。誰能知道?但是不管他想什麼,他看得出來這個人其實不是想給他下達什麼命令,而是想對他信任的人說出自己的想法。在這個鷹巢一樣的地方,只有網球搭檔做伴,想的都是恐怖的事情,人會覺得孤獨的。難怪帕爾莫把他的時間都用來想那些無與倫比的計劃,比世界大國的戰爭計劃還要複雜。 「我現在明白了,」柯蒂斯開始說道,「為什麼銀行家都喜歡做瑞士銀行家。我能理解那種刺激。但是,不管他們是不是搖搖晃晃,瑞士人要把你擋在原地,讓你成個局外人,這對他們來說更刺激。」 「嗯,也不完全對。」 帕爾莫打開保溫煙盒,拿出一隻又長又細、包著淡綠色煙皮的帕那泰拉型雪茄,看了一會兒,又把它放了回去,關上煙盒。 「你得明白,」他接著說道,「我們已經在瑞士和瑞士銀行做了不少生意了,就像我們與其他國家的銀行做生意一樣。都是些小螞蚱,但是有利潤。唯一的麻煩是沒有一家瑞士銀行願意和我們公開交易,作為生意夥伴。甚至他們之間都不這麼幹。而瑞士大製造商又不願意和我們有金融往來。我原本是想以瑞士銀行的身份在瑞士經營,通過在這裡組建一家新的分公司,讓瑞士人一邊玩去。我們可以和他們一樣保密,只要我們受到瑞士法律的保護。我的想法是盡可能多地從其他國家攬生意,甚至用貼現的辦法,然後通過我們的瑞士銀行來處理,用借雞生蛋的方法積累起來,直到我們的資產達到和我們的瑞士兄弟一樣的水平,在同樣的保密法的保護下。」 「那是你最初的想法。」柯蒂斯說。他讓自己的話懸在半空中,好像,可能,是等個新念頭。 「我最初的想法還是計劃的核心。」帕爾莫答道。「我正在和布裡斯一道將大量的外國生意輸送到巴塞爾。布裡斯就是來調整處理這些生意的,而且,從某種角度上講,他已經調整好了。」 柯蒂斯什麼也沒說。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他被請到這裡——或者是接到命令?像帕爾莫這麼精於處事的人,很難說——是要詳細彙報自己在巴塞爾收集到的每一點資料。他也知道資料並不多。只有這麼點資料,帕爾莫會不高興的。而且其核心是非常肮髒的。 帕爾莫坐在巴塞羅那椅上,身子朝前弓著,一臉的沉思。柯蒂斯告訴自己他的老闆沒有那麼老……五十或者五十二?他的臉不應該看上去皮包骨頭。 他提前退休了,如果人們稱他現在是退休的話。是不是他對巴塞爾的事太投入了,才讓他看上去這麼嚇人。柯蒂斯喜歡放鬆。這麼投入,讓他害怕。 「現在,」帕爾莫說,「關於施蒂利小姐。」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