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情死荒漠 | 上頁 下頁 |
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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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爾夫坐在阿卜杜拉的對面。「太棒了!你簡直是個魔術師,」沃爾夫說。 「亂得夠勁,公共汽車到的正是時候,那孩子跑得也……」 沃爾夫在緊緊地盯著阿卜杜拉,看看他在幹些什麼。在他身旁的地板上有一堆東西,裡面有皮夾子、手提包、錢包和手錶等。他一邊說話,一邊順手拿起一個漂亮的皮夾子,從裡面掏出一迭子埃及貨幣,好幾張郵票和一支金筆,然後把它們塞進長袍裡邊,接著又抓起一個手提包,又從裡面掏出一些東西來。 沃爾夫知道這些東西都是怎麼搞來的,說:「你這個老混蛋,專門指使那幫孩子在人堆裡掏別人的腰包。」 阿卜杜拉嘻嘻地笑了,那只不銹鋼牙露了出來。「今天費了那麼大勁才弄了只公文包。」 「那包現在在你手裡?」 「當然嘍。」 沃爾夫的心一下放鬆了,但阿卜杜拉卻一動也不動,沒有把包交出來的意思。 「你為什麼不把它給我?」沃爾夫問。 「馬上就給。」阿卜杜拉嘴上這麼說,可是仍沒有動。過了好一陣子,他說:「你必須再給我50英鎊,我才給你。」 沃爾夫點了50鎊遞過去,阿卜杜拉順手就放到長袍裡面去了。只見他身子往前傾了傾,屁股往上一翹,用右手從坐墊下面把那只公文包拽出來。 沃爾夫接過包先檢查了一下,發現上面的鎖已被撬開。一種受矇騙的感覺襲上心頭。眼前這個人太奸詐了。但他盡力保持鎮靜,說:「你把包打開過了。」 阿卜杜拉把肩頭聳了聳說:「瑪利史。」這個阿拉伯文的含意有二,一是「對不起」,二是「就這麼幹了又怎樣?」 沃爾夫長歎一聲,感到他在歐洲呆的時間太久了,家鄉的變化他全然不知。 他打開箱子,發現裡面有十幾頁釘在一起的紙,上面是用打字機打的密密麻麻的英文字。他正想看看紙上的內容,有一個人將一小杯咖啡放在他身旁。他轉眼一看,送咖啡的是一位很漂亮的姑娘。 他問阿卜杜拉:「你女兒?」 阿卜杜拉笑了,說:「是我妻子。」 沃爾夫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姑娘,認為她也就在十四五歲上下。他把注意力又轉到那幾張紙上。 他把紙放下,輕輕地說:「我的天哪!」接著就仰首大笑起來。 他費盡心機搞來的這件東西原來是兵營士兵6月份的伙食單。 范德姆對博格上校說:「我發了個通知,再次提醒各位軍官,除非有特殊情況,否則總部的各種文件材料一律不准隨身攜帶進城。」 博格坐在他那張大桌子前,用手絹正在擦磨板球。聽完範德姆的話,他說:「好主意,這些人是要經常提醒點。」 範德姆又說:「我的一個情報員,就是我對你說的那個姑娘……」 博格打斷他的話說:「就是那個妓女?」 「是,」範德姆對博格使用「妓女」這個字眼很反感,認為這與事實不符。但他壓制住自己,沒有對博格的話給予糾正。「她聽別人說。這次交通混亂是阿卜杜拉組織策劃的。」 「阿卜杜拉是誰?」 「是個教唆犯,正巧是我們的情報員。當然,他向我出賣情報賺的錢是他用許多手段賺的錢中的極小一部分。」 「根據聽說的情況,他策劃這次混亂的目的是什麼?」 「盜竊。」 「我明白了,」博格半信半疑地說。 「在這次混亂中有許多東西被盜。不過,我們應該想到這一點,他這次製造亂子的主要目標是那只公文包。」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場陰謀?」博格帶著疑問的目光望著範德姆說,「但是,這個阿卜杜拉要我們幾張士兵的伙食單幹什麼,嗯?」說完他就仰頭大笑。 「他並不知道公文包裡有些什麼,也許他認為裡面有機密文件呢。」 「我再重複一遍,」博格像一位父親在教訓自己的孩子一樣說,「他要機密文件有什麼用?」 「他也許賣給別人。」 「給誰?」 「亞歷山大·沃爾夫。」 「他是什麼人?」 「在阿斯馬德殺死一位下士的那個人。」 「噢,少校,你真能琢磨。那件事我們早就處理完了。」 電話鈴響了,博格抓起話筒接話,范德姆利用這個功夫使自己冷靜下來。他在想,他對博格講的都是實情,也許這位上司不相信他,也許博格不相信他的判斷。博格總是自以為高人一等,自己比誰都聰明,所以對別人的明智的見解總是嗤之以鼻。當然,博格對公文包到一個竊賊手裡的作用一點都不懂,不知道它的利害關係。他應該聽範德姆把話講完,然後做出正確的結論,但他做不到這一點,或者說害怕這樣幹。他從來也不與下屬軍官進行一場富有成果的討論,因為他總是把他的聰明用在抓別人的小辮子或者是嘲弄別人上面去了。當他感到自己已把對方壓住時,他才有可能與你在激烈的討價還價中做出某種決定,至於這種決定對與否他是不管的。 博格對著話筒說:「好,先生,我們立即照辦。」 範德姆心想,這傢伙應付上級可真有一套。 博格掛上電話,問:「剛才我們談到哪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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