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孔薩利克 > 迷情毒案 | 上頁 下頁
六八


  沃特克搓了搓手說:「我們開始找那個女人吧!我們要把慕尼黑及其周圍所有的酒吧都查個遍。賴伯,你是緝毒老手,應該熟門熟路了。」

  賴伯懷疑地搖搖頭說:「那是往橡皮牆上撞!我們問什麼啊?連張照片都沒有。」

  「總會有人看見過羅伯特和一個女人在一起吧!我們有羅伯特的照片。」

  「沒有哪個吧女會出賣自己的同事,這是一種行為公約。誰也不願意被人劃傷自己的臉。羅伯特的照片幫不了我們的忙。要是我們能在他那兒找到一張那個女人的照片就好了……我們翻了個遍,一點女人的影子也沒有。」

  沃特克想到兩樁人命案眼看快要破了,心裡特別高興,他喊道:「喂,那位名叫『巧合』的探長先生,您快來吧,我們需要您哪。」他對賴伯說:「彼得,我能感覺到,我們離目標很近很近了。」

  「別忘了還有麗莎·布隆邁爾一案呢。」賴伯倒是比較謹慎。麗莎在家庭以外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一直還是個謎,至今沒有一個證人。

  「關於麗莎的案子,我們也會找到線索的,這一切都互相關聯。」

  這是個錯誤的看法,只是沃特克還沒有認識到。

  蓋爾達的葬禮也是在最小範圍內舉行的,送葬的人仍只有牧師、哈比希和海梅斯,這一天還下著雨。墓邊的儀式縮短了,三個人打著雨傘走回汽車。哈比希把玫瑰花扔到棺材上以後還說了一句話:

  「蓋爾達……原諒我,原諒我的一切,我向你發誓,我要為羅伯特報仇……」

  從這一天起,哈比希不再動他的集郵本了,他把全部郵票賣給了一家拍賣行。拍賣商翻了翻集郵本,又是驚奇,又是高興,真是難得的好郵票,是一筆財富。

  他問道:「處長先生,您怎麼捨得呢?要是我可下不了這個狠心。」

  哈比希毫不激動地說:「我沒有繼承人了,留下來給誰啊?給教會?教會有的是錢,給國家。國家抽我們的稅抽得夠多了。我寧肯在我還活著的時候把它賣掉,進行有益的投資……」

  「投資?」拍賣商狡黠地眨了眨眼,「您不是沒有繼承人嗎?」

  「給我自己投資,用來完成一項巨大的任務,我要尋找一個人,需要很多錢,不過跟您說這些沒有意思。」

  哈比希開始在家裡對羅伯特的房間再次做檢查,儘管警察沒有找到任何可以解除對羅伯特的懷疑的東西,哈比希還是有條不紊地仔細搜查。他內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你會有發現,你會找到一條線索,說明那個女人引誘和摧殘了羅伯特,要有信心,你會找到的。

  哈比希檢查了羅伯特的房間、書本、衣服、練習本和樂譜,還有一大堆紙張,什麼也沒找到。他記下了一些電話號碼,逐個打電話問,這些號碼是書店,同學,鋼琴老師,童子軍辦公室,樂譜印刷廠,樂器店,游泳池,調鋼琴師,學生樂隊,體育用品店……是一個乖兒子常用的電話號碼。

  哈比希並不罷休。

  他走進音樂室,這是羅伯特生活中第二個重要場所,警察在這兒也做過仔細檢查,他們翻遍了羅伯特的樂譜本,拿走了他錄的音帶,甚至查看了鋼琴裡面有沒有藏什麼東西,例如書信之類,因為在哈比希家裡是不會有人打開鋼琴蓋來看的……可還是查不出名堂。

  哈比希在房間裡到處尋找。牆上掛著羅伯特拿去放大和配上鏡框的三張照片,一張是卡拉揚閉著眼在指揮;一張是劇照,《費德裡奧》第二幕,陰森森的牢獄場面;一張是柏林愛樂交響樂團的全體合影,站在前排的又是卡拉揚,瘦小個兒,白髮蒼蒼,臉帶微笑。

  看著這幅照片,哈比希想起了一天夜晚,那天羅伯特聽了一場電臺轉播的卡拉揚指揮的鋼琴音樂會,鋼琴獨奏家是拉達·盧普。羅伯特如夢如醉地說:「我一生的目標就是同柏林交響樂團和卡拉揚一起演奏柴科夫斯基的作品。」如今兩個人都離開了人世,其中一人還是被殺害的。

  哈比希將視線移到屋裡的其他物品上。窗戶左右兩邊各有一尊放在木架子上的石膏頭像,一尊是瓦格納,一尊是貝多芬。哈比希記不起來是誰把這兩尊石膏像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了羅伯特。當時哈比希說過:

  「這種俗氣的東西怎麼還到處氾濫呢!羅伯特,你總不會把這玩意兒供起來展覽吧?」

  可是羅伯特還是把兩尊頭像放在他的音樂室裡,對哈比希來說,這簡直是對他的家居設計的褻瀆。

  正當他的眼光要離開石膏頭像時,他忽然起了一個念頭。以前電視裡放過一部無聊的偵探片,題材是關於販毒緝毒的。毒販子十分狡猾,開了一家瓷器批發店,從世界各國進口藝術瓷器,每三件裡面有一件是空心的,裡面裝滿了海洛因,在影片裡警察花了兩個小時才發現這個秘密。按劇本所寫,過了半年才破案,前後死了九個人。

  瓷器是空心的。

  那麼瓦格納和貝多芬的石膏像也是空心的嗎?

  哈比希用發抖的手挪了挪貝多芬的頭像,相當重,是實心的,裡面藏不了東西。瓦格納的像也是實心的,儘管如此,哈比希還是把它抬起來一點兒。

  他愣住了。

  在瓦格納頭像底部,用透明膠條貼著一張照片,面朝裡。哈比希緊張極了,他還沒取下照片就己知道,他找到了啟開羅伯特隱私的鑰匙,警察並沒有拿起石膏像來看,即使有經驗的偵察員也會有這樣的疏忽,他們以為瓦格納的頭像無關緊要。

  哈比希取下照片,翻過來,看見一張美貌女子的臉,烏黑的頭髮,深色的眼睛,肉感的嘴唇,誘人的微笑……就是她!控制了羅伯特的女人只能是她這樣的女人。

  當他看到照片反面寫著幾個花體字時,更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上面寫的是:「我們永不分離」。

  表白得清清楚楚,但沒有名字。

  哈比希坐了下來,手拿照片,翻來覆去地看這個女人,女人的眼光好像在說:對,是我奪走了你們的羅伯特,我征服了他,把他變成了男子漢,變成了我的所有物,我們分不開了……你還想知道什

  哈比希把照片放進了他的皮夾。

  他根本不想把照片交給刑警,而要根據這張照片找到那個毀了他兒子羅伯特的女人,跟她算帳,這完全是他的私事,沃特克或賴伯之輩不得干涉。獵人不會把自己的獵物趕到別人的獵區裡去,讓別人獵取。復仇總是個人行為,沒有規範,大多不合法,現有的法律都是不痛不癢的威脅,簡直是對犯罪分子的安撫!對蔑視人和毀滅人的人來說,哪有什麼人的權利和人的尊嚴!從這時起,哈比希眼裡已沒有法律了,只有他自己的法律,那就是:報仇!

  羅伯特,我的兒子,你可以信賴你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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